天氣有些異常,我們穿越在雅丹地貌之間,突然有種遊走於荒蕪的古堡之中的感覺。幹裂的土堆如同茂密的建築,在這突如入其來的“夕陽”裏有些迷人。
根據掌握的地理知識,我們現在處的位置應該是一個古代河或者古代湖。在極幹旱地區的一些幹涸的湖底,常因幹涸裂開,風沿著這些裂隙吹蝕,裂隙愈來愈大,使原來平坦的地麵發育成許多不規則的背鯽形壟脊和寬淺溝槽,這種支離破碎的地麵就成了今天的雅丹地貌。有些地方麵貌像是一座古堡,也有“魔鬼城”之說。
我知道,這才是剛開始。如果照這個路線一直深入,更加不可思議的地貌、天氣都會呈現出來。人類在自然麵前還是太渺小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繼續前行著。天空的景象恢複如初,烘烤大地一天的太陽終於要落山了。而車子也遠離了那片雅丹地貌區。此時的景象完全是一片祥和的氣氛,微風吹過蒸騰了一天的戈壁,暖洋洋的,挺舒服。
打開一瓶礦泉水遞給老婆,出於禮貌,我當然也給後麵的兩人送了兩瓶。順手打開了車載收音機的按鈕。不知道是哪個電台,很清晰傳出主持人“激情澎湃”的講說,都是關於一些性健康的講座。我隨即轉動按鈕,調到唱歌的頻道,張信哲的《過火》在這美景裏倒也相稱。
前麵的車子終於停了下來,張教授拖著有些僵硬的身軀鑽出來,四下打量周圍的情況。這是一片沙丘,薄薄的沙子下麵就是幹涸的泥土和碎石。不遠處還有幾處幹裂的灌木,長期幹旱缺水,想必已經枯死。他活動了一下四肢,招呼我們的車子,“小劉,讓大家下車吧,今天晚上我們就在這裏宿營。”
太陽隱匿的很快,四周光線漸漸暗淡下來。老婆和張教授又走到一邊不知道嘀咕些什麼,不過看他們表情似乎有些興奮,還不時地在地圖上標注著各種記號。張教授的兩個學生開始搭建帳篷,為了不摸黑幹活,我也趕緊從皮卡上將裝備拖下來,在我們吉普車的旁邊聽著音樂開始把帳篷支起來。
那個鐵球和他的同伴也忙碌起來,一個人忙著搭窩,另一個人還從巨大的旅行袋裏變魔術般地拿出簡易的燒烤爐子、木炭等等用具。車門兒沒有關,車載收音機裏傳出不知道名歌手的演唱,我的心情似乎不那麼沉重了,“哎,哥們兒,在這種地方燒烤,有肉嗎?”
“您就瞧好吧。”那個叫洛華的頭也不抬,哼著小曲兒忙活著,旅行包裏的存貨還真不少,玲琅滿目的一大堆,“大作家,能吃辣麼?”
“嗬嗬,當然,沒辣的吃不下飯。”
“得嘞!”洛華繼續埋頭忙活著手裏的活計。
我用繩子將帳篷固定在地上,正在當我厥著屁股幹活的時候,車裏突然傳出來一聲淒厲的怪叫。那種聲音非常的尖銳和刺耳,不是很大,並沒有驚天動地。但是周圍的人都聽到了。
我不是無神論者,始終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科學無法探索的事情和力量存在。雖然我喜歡沙漠,但也僅僅是不常見的美景而已。關於戈壁上種種詭異神秘的傳聞今天已經充斥著我的腦海,神經剛剛放鬆,卻又高度緊張起來。
洛華拿著幾塊木炭迷茫地回頭看著我,正在商談的老婆和張教授也回頭看著我,而我手中的繩子卻僵在手裏,眼睛撇向車裏。此時周圍的天色差不多完全暗了下來,車裏更是模糊一片,我們還沒有來得及把搭車燈打開。除了車載收音機裏傳出一個女人的吟唱,似乎並沒有其他異樣。
鐵球手裏拿著一根不知哪兒來的黑鐵棍走了過來,話語裏帶著輕微的調侃,“怎麼回事?我靠,莫非你還金車藏嬌?我聽著分明是一聲女人的叫聲,有點兒慘啊。”
此時,我的心跳已經劇烈加速,呼吸也有些粗重。但有這麼多人在場,還有我老婆在,男人天生的自尊讓我鼓足了勇氣走到車前,狠狠心鑽到了車裏。打開各種車燈,我仔細檢查了車裏的情況,並沒有什麼異樣。
於是雙手一攤,表示什麼都沒有,大家疑惑地繼續自己的“工作。”剛才我離車子最近,那個聲音要屬我的聽的最清,非常真切。現在貌似什麼狀況都沒有,我心裏更加有些不安。但是努力控製著心中的恐懼。
鐵球笑嘻嘻地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車頭上,嘴上叼著煙,“大作家,看你樣子,這次真不知道要出來幹什麼的?”說完還意有所指地看著不遠處正在商討事情的老婆和張教授。
“不要叫我大作家,我叫左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