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得七竅生煙,拖把一樣的頭發也作怒氣衝天狀,根根朝上豎起。
然而,我的厄運並沒有就此結束。
剛邁開腳步,腳下突然一個踩空,身體猛地下沉,我徒然一驚,這是怎麼回事?
……
風吹過——
時間仿佛停止了。
耳邊隻有風聲、草聲、流水聲……
短暫的三秒過去了,從下麵傳來足以震動天地的聲音。
“媽呀!這是什麼鬼地方啊!就算是下地獄也不是這種下法吧!”
一陣“奇香”飄來。
我的腦後立刻拉下三根黑線。
天哪!這裏竟是下水道!
“媽咪呀!救救你親愛的寶貝兒子吧!他看到下水道裏的水鬼了!”
……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頭上掛了兩片枯樹葉,渾身被陰溝裏的髒水熏得臭氣熏天,此刻的我,衣著邋遢,一身水漬,披頭散發,麵目猙獰,滿目凶光,這樣的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擱誰眼裏都會認為是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吧。
想到我的形象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毀了,我心裏那個鬱悶啊,老天故意和我作對是吧!大清早的被濺了一身水,想要叫車卻被噴了一臉黑煙,現在居然還被當成是水鬼?啊啊啊——哪裏有塊豆腐直接讓我撞死算了!
我的怒氣“蹭”地直上九天,簡直連殺人的心都有,我飛起一腳就朝麵前的石子踢去。
“啾”的一聲,我整個人也傻眼了,小石子是踢出去了,可是連帶著我腳上的鞋子也一起飛了出去,眼前這戲劇化的一幕更是完美地為我詮釋了什麼叫做“沒有最烏龍,隻有更烏龍”的真理。關鍵時刻,另一輛白色跑車突然不知發了什麼桃花癲,猛然加快了車速,趕上了寶馬,也不偏不倚地也趕上我那小石子加上球鞋雙重降落的速度。
“哐當”一聲,杯具(悲劇)就此發生——
白色跑車的後方玻璃被砸碎了。
車子一聲急速停下,緊接著,一個男生從車上下來,臉上的表情在樹影斑駁間辨不太清,隻看得到那雙黑的純粹的眸在陽光下熠熠閃爍著,瞳孔邊緣泛起陽光般眩暈的金色,晃得我的眼睛都直了,這簡直是晴天白日落下的一個大霹靂,現在該怎麼辦?
裝失憶?扮暈倒?還是馬上撲上去求饒更好一點,或者三十六計——
無數蹩腳的理由從我腦中閃過,最終化為無限的絕望。再做什麼都是徒然了,都改變不了我把人家的車砸了個大窟窿的事實。我一臉烈士斷腕的悲壯,內心卻在痛苦地哀號:完了完了,如果被車主知道我砸了他的車,萬一碰到個脾氣火暴點兒的,我會不會死無全屍啊,他會不會把我肢解再肢解,然後泡在福爾馬林裏做成標本?想到這兒,我不由打了個冷栗,抬頭衝他咧了咧嘴。隻是,怎麼,這人怎麼那麼麵熟。
我定睛一看——
那人居然是千夜堇!
我微微一愣,狗腿般地露出討好的笑容:“哎呀,好巧,千夜堇是你呀?”
他臉上的表情極其微妙,撿起跑車底下一隻濕漉漉的球鞋,語氣更加微妙地問道:“是你的?”
我小心翼翼地低頭瞅了一眼,我的另一隻球鞋正套在我的腳上,最關鍵的是,同樣也是濕漉漉的,人贓俱獲,哪裏逃?
我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找到它了,正好我也在找它呢。”
“你這麼急著找它,你們院長叫你回去吃飯嗎?”
“院長?”
“精神病院。”
我的表情狠狠一滯,然後穩住神色,用啼笑皆非的眼神看他:“你想進去?我可以托人幫你辦個VIP會員卡,不貴,一張才250!”
千夜堇的眸子陰邪地一眯,他的眼睛清且黑亮,就像兩顆通透的黑鑽,一閃一閃的流光溢彩,可是此刻卻明顯泛著邪惡的凶光!
想來我也是很識時務的,看他目露凶光臉色不善,我急忙改口,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哎呀,今天是我不對,千夜堇大少爺,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