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那麼想要留住那個孩子的。
喬悅說過自己從她的生命裏奪走了太多，她唯一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孩子的陪伴，可是自己卻枉顧她的渴求，那麼堅定冷漠的對她，如同一個無情的劊子手。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難受過，厲夜霆抬起手來緊緊的捂住胸口。
仿佛心髒被什麼重重的東西緊緊的壓迫著，是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喬悅冷笑了一聲，站起身來看著一臉都是痛苦難過神色的厲夜霆，仿佛看到了多麼可笑的畫麵一樣。
“對了，我都忘了你是多麼不想要我生下那個孩子的不是嗎？”
似乎故意炫耀一樣的將那件小小的衣服提在手上，喬悅的嘴角升起一抹殘忍的笑容。
從前的厲夜霆，就是這樣在自己的傷口上踐踏的不是嗎？
“孩子掉下來之後你去看過沒有？我去過，很小，小到如果你不仔細看的話就發現不了他的存在。”
一步一步的走近厲夜霆，喬悅的眼眸升起一抹水霧。
刺激厲夜霆心中的痛苦，喬悅何嚐不是在自己的傷口上撒鹽？
可是能夠看到他被折磨的模樣，喬悅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哪怕是將自己深埋在心底的傷口再一次撕扯開來，攤開在厲夜霆的麵前，讓他看到那血肉模糊不忍直視的悲傷。
玉石俱焚——喬悅的笑容漸漸的變得有些失真，她的腦海中都是曾經見過的那最為殘忍的一幕。
“你知道那個孩子是什麼樣子嗎？小小的手、小小的腳，醫生說，那是一個女孩，她的五官很精致，像是最好的雕刻師最為自豪的作品，翹翹的小鼻尖——我就隔著那層冰冷的玻璃，想要觸碰卻永遠沒有機會等她成長到能夠被我緊緊的抱在懷裏。”
厲夜霆的心髒激烈的跳動著。
喬悅越發細微的描述，仿佛將他代入到了那個殘忍的畫麵。
滿是鮮血的玻璃瓶中，漂浮不動的小小屍體，是自己的孩子，和喬悅的孩子。
耳朵裏傳來的喬悅的聲音仿佛被放大了千倍百倍，如同電閃雷鳴一樣刺激著耳膜，更像是一把把利刃直直的戳到了心底。
“夠了——夠了，不要再說了！”
厲夜霆的臉都變得扭曲了起來，他用力的一聲嘶吼叫停了喬悅對他的淩遲，兩隻緊緊握住的拳頭，手背上都是股股青筋。
如果不是用盡了力氣壓抑著胸腔中激蕩的暴怒，厲夜霆想要狠狠的一拳打到自己的太陽穴上，製止住侵入心底深處的傷痛。
“夠了嗎？”
喬悅冷笑著反問著，她將那件原本為自己的孩子準備的衣服輕輕的扔到了厲夜霆的腳邊，朝著他更為逼近了一步。
“我所形容的不過是冰山一角，厲夜霆，你有沒有親自去看過一眼你的孩子？她還被留在醫院的標本間裏，那裏，還存放著她的遺骸，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她長什麼模樣，我可以帶你過去看看，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