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沒有了父親的蘇悅,她隻是不想要成為一個孤苦無依的孤兒而已。
可是章左玲卻不同。
在自己的整個成長時期,章左玲帶給喬悅的隻有痛苦和被折磨的回憶,所以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這個搶走了自己的父親、破壞了自己家庭的女人。
“反正現在我們手上一分錢都沒有,想要我們還錢是不可能的了,你要非逼著要錢,那就等於是要逼死我們一家人!”
章左玲看蘇悅一直不肯說話,還以為她真的是自己的哪一個債主,於是幹脆也怒向膽邊生,衝著蘇悅大聲吼叫了起來。
“你欠我的何止是錢?!”
蘇悅冷笑著看著章左玲在這裏演戲,銳利的眼神始終沒有放過她臉上那作怪的表情。
這個女人的手段有多麼可笑,從前的自己卻那麼傻傻的任由她們欺負?
隻要回想起過去的生活就會覺得一種心痛包裹住自己,蘇悅很恨——恨這個女人,恨眼前還在這裏裝腔作勢的章左玲。
她虧欠自己的是整個人生,如果不是章左玲帶著喬瑜的出現,她也就不會早早的失去自己的母親,喬建海也不會變成如今的這幅模樣,自己也不用……不用和厲夜霆結婚、離婚,變成如今這種模樣。
“我、我還能欠你什麼?!”
章左玲這時候才聽出來一些不對勁來,可是蘇悅的麵容絲毫不能讓她看出喬悅的影子,就算她再怎麼猜,也猜不出來麵前的人會是被自己迫害了整個前半生的喬悅。
“你欠我的,用你的命也還不夠。”
蘇悅冷冷的隻說了這一句話,然後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喬建海。
發泄了一通的喬建海此刻萎靡不振,縮在潔白的病床上仿佛整個人都隻剩一團而已,半眯著眼睛的他看起來沒有一丁點的精神,就連蘇悅走到了自己的身旁都毫無察覺。
蘇悅的心裏蔓延著一股悲傷,可是章左玲在這裏,她什麼也不想要再說,隻是雙眼濕潤的對著喬建海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後一聲不吭的轉身就出了病房。
離開了那個隻會讓人感覺到憋屈和憤怒的病房,蘇悅走在醫院的走廊之間,聞著空氣中彌漫著的揮之不去的消毒水的味道,那股讓她無法暢快呼吸的局促感覺讓她越發的覺得難受。
抬腳快步的跑出了醫院,蘇悅仿佛是身後有什麼鬼怪在追趕一樣,一直到跑出了醫院到了馬路邊上,她才慌亂的撲倒在花壇邊大聲的嘔吐了起來。
喬建海……真的會就這麼死了嗎?
眼角都是淚水的蘇悅再抬起頭來,整張臉頰上都是痛苦的表情,她用袖子擦著嘴角邊的髒東西,轉過頭看著肅冷的醫院大樓,仿佛那是一個會吞噬人的怪獸,而它,這一次要吞噬的,是自己的父親的生命。
淚水再一次布滿了臉頰,蘇悅雙腳發軟的靠著花壇直接坐到了地上,她捂住自己的臉頰狠狠的哭泣了起來,仿佛這個世界就隻剩下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