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萬萬沒有想到，一過來，就會聽到這麼讓人心情複雜的事實。
“是，蘇悅就是喬悅，她當著我和沈清蓉的麵親口承認的。”
厲夜霆沉重的表情緩緩的點了點頭，他能夠理解厲驍臉上的震驚和不敢置信。
以前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這個叔叔對喬悅的感情有些深厚非比尋常，若不是因為這個，當初沈清蓉拿來欺騙他喬悅是厲驍的女兒的時候，他也不會那麼容易的就上當，更不會因為擔心而逼著喬悅打掉肚子裏的孩子。
隻要想到過去的一樁樁一件件，厲夜霆的心裏就充滿了苦澀和後悔。
他總是一步又一步的走錯，自以為是的獨當一麵和不肯溝通的誤會，讓他一點一點的將喬悅從自己的生命中推走。
他所犯下的那些過錯，放到任何人的身上，恐怕都不是能夠輕易原諒和放下的印記。
厲夜霆知道，自己虧欠喬悅很多，但是這並不是他非要逼著喬悅留在自己身邊的理由，他隻是想要對她好一點、更好一點，用盡自己的所能、耗盡一生的時間，他願意用剩餘的生命去彌補，去保護。
隻要，她還能夠留在自己的視野之中，胸腔中那種空蕩蕩的痛苦，或許也就不會折磨的他再也無法安寧。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臉……”
厲驍無意識的鬆開了揪著蘇默的衣領，他眼神茫然的看著厲夜霆，又轉過頭來看著蘇默，不明白喬悅丶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她會換了一張陌生的麵孔再次回來，而且回來之後為什麼不肯告訴這些人。
“她的臉，當我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是皮肉翻開，如果不給她植皮換膚，那麼就不會見到一個還能夠走到燈光下的喬悅。”
蘇默的聲音冷冷的，他似乎十分享受的看到厲家的兩個男人會因為自己的話而變得臉色蒼白。
所以他十分好心的將當時見到喬悅第一眼時的血腥畫麵一點一滴的描述給他們聽，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那細致入微的描述，讓厲夜霆和厲驍兩個人似乎都能夠在腦海中重現當初喬悅的慘狀。
“哦，對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過，其實她現在一直都有在吃藥，因為植皮換膚並不是一個小手術，雖然現在表麵上看不出來有任何的異常，那也是她幾乎每天都要吃的抗生素等藥物的作用。而且遇到天氣驟變，她的臉會有些紅腫發炎，消炎的藥一直都是她的常備藥，估計這輩子，都沒辦法擺脫了。”
蘇默挑了挑眉，他看著厲夜霆和厲驍兩個人頹然的表情，看著他們漸漸低下去的頭還有他們臉上蔓延出來的悔恨和疼惜，隻覺得這幅畫麵十分可笑。
當初喬悅受傷那麼嚴重的時候，這兩個口口聲聲說著關心她的人在哪兒？
從生死折磨當中重新走出來的人，不再是喬悅，而是被他賦予了新生命的蘇悅，厲家的男人倒是一個又一個的跳出來說，他們會用生命來保護。
“知道她為什麼不願意告訴你們她其實就是喬悅嗎？因為她的心裏有恨，恨你、恨你們，恨厲家，也恨整個海城。”
蘇默陰冷的聲音刺痛著厲夜霆和厲驍兩個人的耳膜，他們聽著喬悅的心聲，心裏十分的煎熬和痛苦，卻也是因為當年自己的種種過錯而覺得後悔和痛苦。
的確，他們應該被怨恨，應該被痛恨。
她是周梳瑾唯一的女兒，她是許下過承諾會好好照顧給以幸福的女人，但如今，除了從蘇默的口中得知喬悅曾遭受過的那些痛苦，然而他們兩個人卻什麼都沒有做過，甚至在那個時候都沒辦法找到喬悅的下落。
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一座陌生的城市裏，忍受著換臉的痛苦，背負著一身的恨意，再度歸來，又怎麼願意麵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