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悅的臉上布滿了淚水,她的心揪疼的厲害,甚至就連手臂、連臉龐上的傷口處的疼痛都已經被掩蓋,隻要想到厲夜霆彎下膝蓋的模樣,她就忍不住淚盈於睫。
他為了自己,居然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嗎?
“回去吧……不要再想了,他不值得……”
蘇默的聲音有些苦澀,他的內心,其實比他剛剛表麵上所要表現出來的要震撼的多。
同樣身為男人,蘇默知道讓一個男人的膝蓋彎下來到底有多麼的沉重。
可是厲夜霆,為了能夠說動自己,讓他見到喬悅,居然沒有絲毫猶豫的做出那樣的行為來,這讓蘇默感覺到一種自愧不如的自慚形穢。
當初的他,如果能夠有厲夜霆這麼放得開的想法,那麼他也就不會如此在意周梳瑾和厲驍的過去。
那麼他,或許也就不會扔下周梳瑾一個人在海城,後來經曆了那麼多的痛苦,早早的離開了這個人世。
想到如果當初的自己能夠和厲夜霆一樣將臉麵全部都拋在腦後,或許如今的他,也能夠有妻兒在側,也不至於喬悅會是喬建海的女兒,而會真正的跟著自己姓蘇。
看著喬悅現在這幅痛苦的模樣,蘇默的心裏何嚐好受?
以己及人,試問如果自己站在喬悅的立場上,也會覺得遇見這樣阻攔的外人,恐怕也會覺得為厲夜霆感覺難受。
但是蘇默終究是一個理智的人。
他能夠敬佩厲夜霆作出的退讓,能夠理解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挽留喬悅的行為,但是他不能夠就此翻過和原諒,也不可能遺忘厲夜霆對喬悅所作出的種種傷害。
在蘇默看來,厲夜霆絕對不是一個能夠好好照顧喬悅的人選,他不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
沉下麵孔走到了喬悅的身邊,蘇默再度開口時聲音已經冷厲了許多。
“不要忘了,你現在是蘇悅,不是喬悅。”
她應該要接受自己的新生活,她應該得到重新開始一切的機會,而不是繼續和厲夜霆之間糾纏不清。
蘇默擋在喬悅的麵前,無論她是不是有想要走出這道門口和厲夜霆見麵的可能,他如同剛剛阻攔厲夜霆和厲驍進來的態度,仍舊當著喬悅的麵再一次重申自己的意思。
他不會讓喬悅再和從前的任何人牽扯上關係,尤其是厲家人,尤其是厲夜霆。
喬悅的淚水仍舊不停的從眼眶中滑落,她沒有應答,隻是輕輕的眨了眨眼睛,淚水再次湧了出來,徹底的模糊了她的視線。
和這個男人第一次見麵在記憶中還猶如昨日一樣。
那時候的她,狼狽的被喬建海的妻女逼迫著要賣給煤礦老板抵債,她好不容易才從魔爪中逃了出來,卻沒有想到回到應該是溫暖港灣的家,仍舊沒能逃脫那些人的算計。
尤其是那個時候的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繼妹居然和男朋友裹在了一起,他們的雙重背叛,像是一把抹了毒的利刃狠狠的紮進了喬悅的心底。
當時如果不是因為母親病重還需要自己照顧,喬悅早已經心灰意冷隻恨不能遠離這髒汙的一切,哪裏又會被章左玲母女抓著朝那個肥膩的煤礦老板身上推。
喬悅永遠都沒辦法忘記,那個肥頭大耳笑起來猥瑣惡心的老男人,他的身上散發著濃烈的劣質香煙的味道,時至今日,偶爾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喬悅還會想起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當她的手腕被那個煤礦老板緊緊的抓在手中,他那肥厚的嘴唇眼見著就要朝著自己的臉頰伸了過來,厲夜霆來了。
喬悅無法否認,他是自己見過的所有男人中長的最為帥氣、最有氣質的男人。
哪怕是在當時那種狼狽的狀態下,哪怕是在當時那種又氣又恨的屈辱時刻,厲夜霆的到來,如同一道陽光照進了她的心底。
喬悅記得,他所說的第一句話是,“我是厲夜霆,你的女兒喬悅,是我的未婚妻子。”
他的聲音淡漠冷冽,帶著三分的不屑和七分的輕蔑。
那時候的他,看到那樣狼狽的自己,恐怕根本就沒有想過,真的會娶自己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