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厲夜霆送走了之後,厲驍在醫院的病房外坐了許久。
同房間裏沉默如同雕塑一樣坐著的蘇默一樣,他也回憶起了往日裏和周梳瑾之間發生的種種。
年輕時候最初的悸動,永遠是心中難以磨滅的心跳。
隻不過那時候太過於年輕、過於衝動,所以很多事情他在麵對和處理的時候,就忘了要站在周梳瑾的立場上考慮過她的想法。
當自己身處國外接到周梳瑾分手的電話的時候,他會忍住心痛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
也就是那一次衝動的行為,讓他錯失了自己也能夠得到幸福的機會。
年輕的厲驍以為,伴侶,不過是生命中可有可無的消遣,失去了周梳瑾,要直到很多年以後的午夜夢回,他才意識到自己當初的錯誤有多麼的可笑。
可是當他認知到自己的錯誤的時候,厲驍也發現,一切都已經來不及挽回了。
當再一次踏上海城這座留存著甜蜜、痛苦和思念的城市的時候,厲驍已經步入中年,他隻知道自己曾經愛過的女人已經成為了別人的妻子,她和自己之間再無關係。
那樣的身份,厲驍以為,自己不去尋找不去幹擾,就是給對方最大的尊重。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再一次錯過了能夠挽回的最後機會。
再見時已經成為了分別的最後一刻,那個記憶中仍舊鮮活的女人,變成了一個形同枯槁的病人,年輕時候的容顏依稀可辨,卻也布滿了歲月留下的殘忍痕跡。
伸手緊緊的將曾經柔軟白皙的手放在掌心,厲驍才知道,自己的心裏到底有多的思念。
“阿錦……”
閉上眼睛默默的將那個藏在心底一生都無法忘卻的名字在嘴裏輾轉反側,終究,那個曾經隻要呼喚出口就能見到甜蜜笑容的名字,成了一種空虛。
虛無的仿佛未曾來過,卻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痛苦,隻有在自己孤身一人的時候,才會醒來徹夜折磨著讓人不能安眠。
不知道這樣枯坐了有多長的時間,厲驍渾然忘卻了自己到底身在何處,他閉著眼睛回憶著生命曆程中有她參與的所有時刻,那些悸動和心跳仿佛並沒有裏去,她的聲音隻有在幻想的時候還仿佛就在耳邊。
“你在這裏幹什麼?”
一道清冷的聲音在麵前響起,厲驍睜開眼睛看到的是蘇默居高臨下的站在自己的身前。
他終於肯出來了。
厲驍緩緩的站了起來,時隔多年,他也是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著這個曾經的好友。
年輕時候能夠當做親兄弟一樣相處的人,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每一次見麵都恨不能拿拳頭對準彼此,發泄的,不過是自己做錯過的那些往事。
“我有話要跟你說,方便的話,我們出去走走。”
心平氣和的看著蘇默,厲驍冷靜的看著他,看著他的臉上也有歲月留下的痕跡,看著他的發絲也生出了灰白的顏色,彼此,都已經度過了生命的大半部分時間,他不想要再在記憶中留下更多針鋒相對的畫麵。
因為心中誠懇,厲驍的話說出口,倒讓蘇默愣了愣。
同樣認真的眼神打量著對方,他的心裏何嚐不是和厲驍所想的一樣。
既然當年能夠成為好友和兄弟,他們的曾經也是有過許多溫暖的回憶,原以為彼此之間能夠成為把酒言歡的至交,沒有想到,因為一個女人,則讓他們成為多年的陌生人。
“好。”
想起年輕時候那些衝動而又莽撞、無知的行為,那樣年輕的歲月仿佛是上個世紀一樣的遙遠。
原本絕對不想要和厲驍對話,但是莫名的,被他喚起的那些回憶,讓蘇默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同意。
他甚至猜到厲驍叫自己出去是想要說些什麼,無非就是要替厲夜霆求情想要讓自己幫忙見到喬悅。
絕對不會鬆開口答應這件事情的蘇默,他想要知道,厲驍除了這些,還會不會和自己說些別的話題。
留存在記憶中的周梳瑾的模樣已經變得很淡了,就像是一副時常被拿出來品鑒的畫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