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驍聽到說喬悅的傷勢並不是特別重,心裏著實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他當時並沒有在現場,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怎麼樣。
隻是單純從厲夜霆的助理口中聽說喬悅受了傷,渾身都是血跡,加上他所描述的厲夜霆一直都是抱著喬悅沒讓她走一步路,厲驍還以為傷的十分的嚴重。
畢竟喬悅受傷又是因為厲夜霆而起,如果這一次傷的厲害了,厲驍都覺得再為自己的侄子求情十分拉不下臉來。
還有臉麵來保證?
但凡隻要和厲夜霆扯上關係,喬悅就總是不停的受到傷害,厲驍一路走來看到了不少,他也不想要見到喬悅再次被傷的遍體鱗傷。
“你們點的東西已經烤好了,啤酒在這兒,你們看看待會兒還要加點兒什麼隻管叫我。”
年輕的老板剛好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大大的托盤裏頭裝滿了不少的小吃,啤酒也是一整件拖了過來,遞上去兩個再便宜不過的一次性杯子,他笑嘻嘻的就走了。
燒烤的味道比多年前讀書時候吃的要香的多,大概是因為配料的配方增加了許多新的材料。
年輕的時候會對著這些吃的狼吞虎咽,可是現在,厲驍和蘇默都已經是一把年紀走過了人生一半的中年人,他們吃過了許多的美味佳肴,對這種散發著廉價味道的燒烤並沒有多大的食欲。
可是正是因為它廉價、尋常,當啤酒被倒出滿滿的雪花的時候,隱約勾起了年輕時候的回憶。
那時候的他們,毫不憐惜的折騰著自己的身體,從來不覺得宿醉是一件多麼難受的事情,一瓶又一瓶的啤酒不要命的往肚子裏灌。
“喝一杯?”
厲驍將倒好的啤酒遞了過去,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很需要用一場酒醉來掃清心頭的痛苦和鬱悶。
那些過往的事情永遠沒辦法改變,失去的人和錯過的事,不是單憑他個人的意誌能夠改變。
太清楚的活著,很累。
蘇默或許也明白那種感受,因為他和厲驍其實在本質意義上來說並沒有太大的不同,他們都是因為某些原因而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同幸福擦肩而過,從此以後就隻有形單影隻的走在這個寂寥的世界裏。
空蕩蕩的,再也找不到那個鮮活的人影,連帶著將他們生命中的所有色彩都帶走了。
無聲的碰杯,厲驍和蘇默兩個人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啤酒,幾塊錢一瓶的劣質啤酒入喉倒還清爽,仿佛是冰冷的感覺會讓頭腦變得清醒些,實際上當酒精在身體裏發生作用的時候,他們不知不覺間變得放鬆了起來。
“你……恨我嗎?”
蘇默第一次主動開口說話。
他的雙眼紅紅的,不知道是因為酒精的作用還是因為他的心情發生了變化。
當他一個人的時候,當他在和別人應酬的時候,蘇默從來不肯端酒杯,因為酒精會讓他的情緒放大,那些被深埋在心底的悲傷肆虐的在身體裏叫囂著,他怕自己會控製不住。
問厲驍是不是恨他,因為蘇默知道,當年自己愛上周梳瑾的行為,一定狠狠的傷到了朋友的心。
厲驍離開的時候交代他幫忙照顧他的女朋友,那時候的蘇默沒有想過要搶走那個女人。
隻是當感情來臨的時候,他才知道一切都不是他能夠控製的住的。
如果不是那次酒醉,他或許一輩子都不會讓周梳瑾和厲驍知道自己對她的感情。
“我不恨你,我恨的是我自己。”
厲驍苦笑了一聲,將重新倒滿的啤酒狠狠的一口灌了下去,從嘴角溢出來的啤酒連成了一條透明的線,像極了他狼狽時候的模樣。
“當年的事情,如果不是我自己選擇離開,阿錦也不會對我失望。”
隻有在酒醉的時候才會將所有的錯誤從自己的身上尋找責任。
清醒著的時候,如果承認了一開始錯的人是自己,厲驍怕自己會承擔不起那樣的痛苦和悔悟。
他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當年他沒有離開海城,或者他能夠說動阿錦跟著自己一起離開,那麼後來的故事是不是會有不同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