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又這樣是吧,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自從杜梅不上班後,張婷就和她爭吵不斷,一次比一次生氣。起因都是杜梅趁張婷上夜班期間,私自帶男人回來。
張婷和杜梅從小一塊長大,是村裏鄰居,感情好到幾乎不分彼此。一年多前,兩人一起離開老家,來大城市打工,在一座廠裏上班。起先她們住員工宿舍,生活條件比較簡陋,後來老家分別給她們寄了筆錢,於是兩人索性在外租房。可惜沒多久,杜梅就嫌廠裏上班太苦,辭了工作。
本來工作辭歸辭,還能再找。不料杜梅卻迷上麻將和泡吧,甚至不想再上班。於是,她白天打麻將,晚上混酒吧,生活節奏一團亂,當身無分文時候,又問張婷借錢,張婷勸了幾次都不管用。最後張婷沒有錢借,杜梅就靠酒吧認識的男人拿錢。也是從那一陣起,杜梅三番四次趁張婷夜班期間帶男人回來,被張婷察覺後,兩人終於開始沒完沒了的爭吵,關係急劇惡化。
“關你屁事。”杜梅邊塗防曬霜,邊冷淡回應。
兩人幾乎已互不理睬,這是三天來頭一回說話。
“小梅,你這樣有意思嗎?我們是出來打工的,你忘了當初怎麼跟我說的?好好賺筆錢,在老家買套房子。結果呢?這幾個月你上過一天班嗎?每個月信用卡欠的錢還是我幫你還的,你要不要臉啊你?”
“信用卡的錢我讓你幫我還了嗎?你算一下總共多少我等會就給你。”杜梅也來勁了。
“嗬……你要跟我算錢,你算得清楚嗎?自從我們到這邊後,哪個月房租不是我付的?哪個月吃飯不是我解決的?你窮的連內褲襪子都買不起的時候,誰給你錢花的?杜梅,人要摸著良心說話!”
“行啊你,現在跟我翻舊賬是吧?好,反正我外麵有的是老公,到時錢全還你,誰也不欠誰!”
“你就別提你那些老公了行不行?”張婷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你覺得他們把你當什麼,說白了,你在他們眼中不過和夜總會小姐一個身價!”
“哎喲,你別酸了,自己長得醜沒人要,然後嫉妒我,對不對?”
“杜梅!”張婷氣得一下跳起身來,“你要再這樣,就給我滾,滾滾滾!”
“走就走,離開你張婷我也餓不死,讓開!”杜梅同樣起身,直接衝進房裏收拾衣物,並拿手機打了通電話,隻說一句:到我家樓下接我。
這一次,兩人怒火均燒到頂點,張婷更是忍不住哭起來,但她一直背對杜梅,未讓她發覺。
很快,杜梅兩手拎著皮箱準備出門,張婷心有不甘,又吼道:“有本事別回來!”
“放心,我如果再回來找你張婷,我就把頭割了!”說完,杜梅重重關上大門。
趁杜梅下樓時,張婷到窗邊,想看接走杜梅的是誰。當日正值酷暑,陽光劇烈,就見樓下門前停著輛白色麵包車,一個穿軍綠色迷彩褲的男人,站在車旁,可惜瞧不清相貌,張婷料想這人應該是杜梅外麵認識的男人之一。果然,杜梅直接上了白色麵包車。
之後,兩人不再聯係,張婷幾次想打電話給杜梅父母,卻都忍住了。因為她總想,當時兩人在氣頭上,等杜梅冷靜下來,一定會回來的。
可惜,整整過了一星期,杜梅依然一點動靜沒有。張婷心漸漸軟了,她怕杜梅挨餓,怕杜梅受欺負,於是,她主動打了杜梅手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從那天起,張婷經常做一個夢,夢裏杜梅不是在水中,就是在一個高坡,然後借助微弱暗光,她看到杜梅離她越來越遠,口中還輕聲地喊:婷婷,我想回來,我好想回來!
張婷越來越擔心。
杜梅離開十天過去了,張婷仍每天心不在焉地上班,心裏空蕩蕩的。一天,她下樓買夜宵回來,剛進電梯,就感到有些奇怪。
原來在她後腦上方,一股微微冷氣,直吹向她的脖子。
電梯沒裝空調,她是知道的。而且這幾天連續高溫,這股冷氣實在莫名其妙。
她抬頭一望,發現電梯頂部沒什麼異常,一個燈罩,一盞白燈,燈罩兩側分別有個通風口。
冷氣應該從通風口裏吹出來的。
她想了一下,覺得好像和她沒什麼關係,也懶得跟物業反映。
所以踏入家門後,她也差不多把這事忘了。
夜晚,她依然做著杜梅呼喊她的怪夢,且杜梅聲音變得越來越大。
“婷婷,我想回來,我好想回來!”
張婷一下覺得身體特別冷,冷得她直哆嗦。
她猛然驚醒,發現自己竟站在一個陰暗空曠的地方,身上還穿著內衣和平角短褲。
這一突變令她猝不及防,徹底懵了。
她確定現在沒有做夢,而是切實發生的事。
夢遊!
她壓根想不到,自己居然會夢遊,感覺很荒唐。
等慢慢冷靜後,她開始環顧四周,借助遠方路燈,她見附近擺有鋼筋、水泥、黃沙等物,前麵一棟三層高的平頂房子。顯然是個建築工地。
她相信這工地離她租房很近,因為她回頭一眼就看到了自己住的公寓。兩地僅隔一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