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咯,那姑娘是真的可憐。我有幾次……從他們家門前走過,那姑娘就趴在窗台上,眼巴巴看著我,我那個心喲……”劉敏搖搖頭,一臉的苦相。
“她的怨氣應該會比較重……”王玲麗輕聲說了句,隻不過這句話除了許緯,其他人都沒聽見。
“而且,你們還不知道……”劉敏繼續講述,“喬菁的媽呢,早早去世了,家裏隻剩她和她爸,還有她一個哥哥。然後她爸喬生根又不喜歡女兒,再加上本來有個兒子,所以更加不把喬菁當人。每次喝點酒,就拿喬菁虐待,拿繩子抽,拿煙頭燙,什麼都有,最嚴重的一次直接把酒瓶砸過去,把喬菁頭給砸破了!”
“她爸也會在村裏人麵前打喬菁嗎?”許緯問。
“會啊,怎麼不會?有好幾次呢,村裏一些人還專門上他們家勸過。不過喬生根是個火爆脾氣,沒用!”
“媽的,這種人,如果撞在老子手裏,我打得他滿地找牙!”隆哥憤恨地說。
“對對對,這次我支持你!”王玲麗說。
“謝謝你告訴我們這麼多事劉姐,你對喬菁家的情況還真挺了解的呢。”許緯微笑說。
“鄰居麼……常常看到的。”
“不過……劉姐,我最後還有件事要問,你別覺得奇怪。”許緯說。
“嗯?”
“喬菁喜歡用木梳子嗎?特別是那種……紅紅的,紅色的梳子!”
劉敏先是一怔,隨後問:“什麼意思?”
“梳子!梳頭的!”王玲麗用手做梳頭動作。
“你們問這幹什麼?”劉敏忽然顯出耐人尋味的神情。
許緯看出來了,劉敏一定知道關於紅木梳的事。
“有什麼不能說嗎?”郭愛英也問。
“沒,我就覺得你們問的事挺怪。你們幹嘛要打聽這個,打聽那個呢,你們又不肯告訴我。”
劉敏的話意很明確,她想知道許緯等人前來的真正原因。
許緯想:索性告訴她吧。
於是,許緯簡單把紅木梳的事跟劉敏講了一遍,讓劉敏明白,他們主要是為郭愛萍的事而來,不願讓郭愛萍白白慘死。如果真是喬菁的靈魂作祟,就要想辦法製止,否則慘劇會接二連三發生。
劉敏聽完後,深思了良久。許緯很難從她表情捕捉到什麼信息。
“所以,事情就是這樣。劉姐,我們全跟你說了,你也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吧?”許緯說。
“沒……我沒要說的了,紅梳子什麼的東西我不知道,你別問我了。”劉敏邊說邊挪步,看似準備離開。
“真不知道嗎?”許緯追問。
“真不知道!沒其他事我先走了。”不等許緯回應,劉敏轉身就走。
許緯沒有勸止,畢竟已經耽誤了人家不少時間,而且既然人家不肯說,也強求不來。
“那麼劉姐,你告訴我們喬菁家在哪吧,我們想去瞧瞧!”許緯最後問。
劉敏指向東南方,說:“一路走過去,會看到一座破爛的房子,房子被大火燒過,牆是黑的。我還有事,就不帶路了。”
劉敏話一說完,便低著頭,匆匆離去了。
“那女人有點怪。”王玲麗說。
“是啊,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我們都還沒問完,她急著走了。”郭愛英說。
“算了,我估計喬菁的事在這邊屬於比較忌諱,村裏人不願意多談。這樣,我們先去喬菁家看看,慢點再找人問清楚吧。”許緯說。
雨又下大了。
他們沿著劉敏指的那條路,緩緩前行。因為大雨,路麵上盤繞一股雨濕氣,混雜附近的泥土味,透出濃烈的鄉土氣息。
喬菁的家並不遠。很快,他們見小路盡頭處有座四四方方的房屋,外牆上一大半是黑的,屋頂的磚瓦也是淩亂不堪。房屋靜靜處在風雨中,遠看像一副棺材。
“就那了吧?”隆哥指了指問。
“應該是。”許緯點點頭。
他們忙來到屋門前,一方麵為躲雨,一方麵為觀察喬菁家的情況。
許緯輕輕推門,發現門居然開著,屋內牆上被燒灼的痕跡尤其明顯,不禁讓人懷疑是否原先牆麵就是黑的。一些破損不堪的家具,滿地的碎磚,都容易讓人聯想到發生火災時的情形。
聽見雷聲轟隆,他們估計雨將越下越大,而且天空一片烏黑,幾乎和夜晚無異。
許緯深切感受到,這座房屋透著一股詭異氣息,她明白不是自己的錯覺,而是一種簡單的直覺,她確信自己的直覺一定比她的意識更快發現了什麼。
隆哥已經在地上翻找,邊找還邊抱怨:“哎喲,媽的,臭烘烘的。”
“哪裏來的臭味啊?”王玲麗不放心地問。
“當然是屍臭味咯,你別忘了這房子死過人!”隆哥趁機嚇唬王玲麗。
“你別嚇我!”
結果一片吵鬧聲中,隆哥從一堆垃圾裏翻出兩雙棉鞋。兩雙棉鞋是紅色的,呈一大一小,明顯是女人穿的鞋。
“緯姐,你看!”隆哥把鞋給許緯。
“奇怪……”許緯端詳兩雙棉鞋,有點想不通,“喬菁家不是就喬菁一個女人嗎,怎麼會有兩雙大小不一樣的鞋子呢?”
“對哦……”隆哥摘下墨鏡仔細看,“會不會一雙是喬菁小時候穿的,一雙是她長大後穿的啊?”
“應該不會。這兩雙鞋的款式差不多,估計是一個時間買的,不像隔了好多年的樣子。”許緯回應。
“嗯,有道理,緯姐牛逼。”隆哥稱讚許緯。
“不就兩雙鞋嘛,別管它啦,我們找找其他的吧。”王玲麗說。
聽王玲麗這樣說,許緯暗自思忖,其實她根本不清楚要來這邊找什麼,若喬菁一家真的死於火災的話,應該很難有所發現。
“咦,你們瞧,這有麵鏡子。”郭愛英在牆角找到一麵碎裂的圓鏡,圓鏡還連著半截櫥櫃,儼然是麵梳妝鏡。
“家裏還有這種東西,看來這喬菁挺愛美的。”隆哥說。
“她不是殘疾人嗎?”王玲麗疑惑。
“廢話,殘疾人就不能愛美嗎?再說她隻是腿腳不好,跟臉有什麼關係啊?”
“呃……”這次王玲麗倒被隆哥反駁得說不出話。
“緯姐,你怎麼看?”隆哥問。
“我覺得挺正常的吧,不過這鏡子真的好古老啊!”許緯說。
他們慢慢離開原地,朝裏屋走。
由於房屋被火災破壞相當嚴重,內牆幾乎全部倒塌,所以他們分辨不出原先有幾間房,更不知道喬菁以前住哪個地方。
此時屋裏黑得嚇人,再加上潮濕悶熱,他們感覺異常痛苦,巴不得盡快離開。
可這房屋又似乎有種魔力,勾引他們一步步深入探索。
隆哥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麵,他還蹲下身,到處亂摸。不經意間,他突然發出一聲叫喚,緊跟在他身後的王玲麗嚇得心髒差點跳出來。
“你鬼叫什麼啊?”王玲麗嚷道。
“你看地上啊,地上有個大鐵門,我手抓到啦!”隆哥叫喚。
許緯忙打開手機的手電功能,終於瞧清楚,地上果然有扇鐵門,大小足夠一個人進出。鐵門上還有塊被燒毀的木板,許緯猜測,這塊木板應該是以前用來遮蔽鐵門的東西,隻是現在爛了,讓人容易發現鐵門。
許緯腦中瞬間浮現一個答案: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