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從頭到尾淩傲秦就壓根沒看他一眼,一直被旁邊坐著的端木鳳桓拉著,東聊聊西說說,加上風漣笑和費愷他們也在那桌坐了下來,都好像是串通好的一般。
端木鳳桓一停下,他們就換著人的拉著淩傲秦閑聊。
蘇毅明站了許久,見淩傲秦都沒有什麼要起身的意思,也不知是憋不住了還是不想跟顧清歌維持這表麵的平和了,青著一張臉拿起旁邊那桌上麵的一個茶盞,重重的摔碎在地。
本來各自在聊著的人,被這突然摔杯的響聲,驚得閉了嘴。
堂中瞬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顧清歌看著他的動作,微微眯起了眼,心底的疑惑愈發擴大。
不對勁,很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
這蘇毅明簡直哪哪都不對勁。
她初見國君蘇毅明,是在與淩若初的生死戰,顧家的演武場上,那時候她見到的蘇毅明,給她一種城府深如海的感覺,她一直覺得這大荒國君是個極其危險的人。
而現在站在她麵前的這個國君蘇毅明,麵對她公然的挑釁,嘲諷與無視,甚至擺明的羞辱,他所有的情緒都一五一十的表現在了臉上,根本就不像她一開始看見的那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國君。
可是這張臉,這個人身上的氣息,又沒有半點不對的。
顧清歌十分肯定,麵前這個國君,絕對不會是其他人假扮的,可是又覺得,與她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國君,相去甚遠。
她雖然去了朝暉學院一年多,可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她也回過幾次顧家,雖不曾見過蘇毅明,但是生死戰上那一麵之緣,蘇毅明留給她的印象實在太深。
一個人,就算是發生了什麼,有些性情大變,也不至於變得這麼的徹底,連自己不顯山露水,蟄伏隱藏的本性都會改變,而且他是一國君王,自小在爾虞我詐的皇族長大。
如果是以現在這樣的性情,隻怕他還未登基為君,就死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高牆大院裏了。
蘇毅明砸碎了一個茶盞,憤怒不已的衝著顧清歌咆哮:“顧清歌,是你下了請帖邀請朕來觀你的及笄禮,朕念在你痛失至親,顧家隻剩下你一個孤女,親自前來顧家觀禮,你呢!?”
喘了喘,蘇毅明繼續吼道:“你就是這般態度,囂張狂妄,目無君王,是,你的確是享譽東嵐域的天才,最年輕的天境強者,難道這就能讓你藐視朕的存在嗎?”
顧清歌垂眸,蔥白的指尖輕輕掏了掏耳朵,淡淡道:“陛下,我覺得我有必要糾正一下你的話,首先,我是給你送了請帖,但我沒說你一定要來啊,其次,誰跟你說我痛失至親了,你那隻眼睛看到我哪個至親去世了,還是說,我顧家的事情,是陛下你做的?你就那麼清楚?還有啊,我外公和舅舅可就擱這兒坐著呢,你說我是個孤女,你是在瞧不起我呢還是在無視我外公和舅舅啊?”
瞧著蘇毅明從青黑氣得漲紅的臉,顧清歌翻了個白眼,以一種極其諷刺的態度繼續道:“最後,陛下你自己都說了,我是最年輕的天境強者,這話沒錯,起碼目前看來,我還真當得起這‘最年輕’一說,至於我藐視陛下你,唔……”
顧清歌娥眉微挑,冷聲道:“我顧清歌,壓根就從來沒看得起你過,既然從未看得起,又何來藐視一說。”
“你!顧清歌!”蘇毅明怒火中燒,右手微曲成爪,狂暴的玄力在手中凝聚。
顧清歌看著他手中的力量,不屑的冷哼。
上品地境。
這蘇毅明連境界實力都與一年多前一模一樣,難道她那怪異的疑惑,真的隻是她的錯覺嗎?
蘇毅明這頭還沒來得及動手,一道紫色光芒,自門外而來,直直的打在了他的身上,瞬間在蘇毅明身上炸開,紫色的雷弧劈啪作響。
“老子不過走慢了一步,這就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敢對她動手了?”
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姿,如幻影凝實般在顧清歌身旁出現,俊美如天神般高貴冷厲的麵龐,似雕刻般的五官,一頭披散的紅發,金色的眸子似看螻蟻塵埃般的看著蘇毅明。
絳紫色的衣袍依舊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為他平添了一股放浪不羈又慵懶邪魅的感覺。
顧清歌看著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蘇毅明,再看看整個嚇傻了的蘇南夜,撇著嘴頗為嫌棄的對著來人道:“龍淵,你可別在我的笄禮上殺人,這要把陛下劈死了,我還得被扣上個弑君的罪名,多不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