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天在醫院裏整整躺了一個半月,多處軟組織挫傷,腦震蕩。
在醫院醒來的第一時間,他立刻下了地,還沒站穩就是一陣眩暈,周圍人在對他說話,不管是親人亦或者是醫生,他滿腦子卻隻有一個念頭。
安鸞,醒來之後是怎樣離開醫院的?
他也腦震蕩了,他身上還沒有刀口,在站起來的那一刻都覺得天旋地轉,她呢?頂著可能會死的危險也要離開醫院,跑去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安鸞說過,不恨他,她不是不恨,隻是將所有的恨,都發泄在了她自己身上。
紀雲天低著頭,眼淚一顆一顆掉在衣服上,周圍人還在喋喋不休,沒人發現他哭了,這和安鸞一模一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那個女人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很可能就在他麵前,他都不知道。
“紀先生,你該吃藥輸液了。”護士親切的進來送藥,將紀雲天扶回床上,他茫然的躺著,輕聲問了一句:“剛做完大手術,失血過多,腦震蕩,肋骨還有骨折的人,如果從醫院跑出去,會怎樣?”
“不想活了啊?”護士笑眯眯的幫紀雲天測了血壓,然後又插了溫度計,在調節輸液針頭的時候說:“你不要總站起來,腦震蕩得好好躺著,不然恢複不好可要有後遺症的。”
“是啊,當時她可能真的是不想活了。”紀雲天喃喃自語著,沉默的閉上了眼睛,眼淚從眼角迅速落進了耳邊的枕巾裏。
苦澀的藥順著喉嚨滑進去,他最想吃的,唯有後悔藥。
“之前這裏那盤排骨呢?”杜哥站在冰箱門邊,望著冰箱,裏麵整齊的擺著新鮮的蔬菜和水果,冰箱門上放了兩排橙子,和他記憶中的冰箱完全不同,以前這裏麵全是啤酒和剩菜……
安鸞沉默的走到他身邊,又拿了兩個橙子,熟練的切好放進破壁機,然後將蛋打進了鍋裏。
“我和你說話呢。”杜哥有時候也受不了安鸞的冷,一天說不了三句話,他都快崩潰了。
安鸞的聲音被油煙機機會淹沒了:“不能吃隔夜菜,何況是隔了好幾天的。”
杜哥固執的說:“我喜歡吃。”
“樓下垃圾桶裏。”安鸞懶得說任何一句廢話,終結談話的能力是一頂一的好,杜哥大氣出不了,小氣憋不下,氣的一腳踹飛了餐廳的椅子,早餐沒吃,摔門走了。
安鸞全無反應,就像機器人一樣,將早餐擺好,自己隻吃了很少的一點,就又要將盤子收回去。
門開了,杜哥又回來了,將安鸞手裏的餐盤拿走放回桌子上,把倒了的椅子扶起來,坐下來將自己的和安鸞的那份全吃了。
“我讓他們給我買五十斤排骨回來,中午全都給我燒了!”杜哥用餐紙狠狠的抹了嘴,起身理了理衣服,其實他挺想安鸞有點回應,至少吐槽一句五十斤排骨怎麼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