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放下筆墨,對他揚起了一個露八顆牙齒的友好微笑。
葉酌出聲”這是在幹嘛?”
他話音剛落,清婉還沒有回答,麵前的中年人忽然冷哼一聲,猛的一拍桌子,滿意的看著葉酌一個激靈,陰陽怪氣道
“葉公子,若是再不交代同儒門謀朝篡位一事,我這裏的諸般刑具,您這身細嫩的皮肉怕是要一一試一遍了。”
葉酌“……啊?”
他餘光一瞟,清婉悄悄給他舉了張紙,上書“他以為你是陳可真家的少爺。”
葉酌”陳可真有兒子?他不是不舉嗎?”
那中年人又一敲桌子,顯然極不滿意,冷聲威脅“休要裝瘋賣傻,你爹意圖謀害我朝太子,證據確鑿,你若將細節交待清楚,還有個全屍,不然……嗬……”
——這是把仙君當一般的犯人了
沒等他嗬出個子醜寅卯,葉酌打斷:”對不起我插一句,其實我爹死了好久了,墳頭上草已經換了百八十輪了,他真的沒法謀害你朝太子。”
“大膽。”那審問人不耐至極,冷笑的認出兩張供詞,在葉酌眼皮底下晃了晃“此事板上釘釘,你進了我這寒獄,居然還敢狡辯?文書,你且給他報一下,若是今天不招,明兒有什麼等著他。”
“是。”清婉依言站起來,翻開一本冊子“若是不招,先摁住雙手,一根搓碎經脈,還是不招,碾碎指骨臂骨,隨後,或用長針自指甲敲入,或……”
葉酌“……”他偏頭問塔靈“這是在幹嘛?”
塔靈捏著下巴“仙君,我覺得他在恐嚇你。”
清婉這邊極快念完,又坐了下去,審問人將供詞往他眼前一摔,他用力極大,紙張摔的獵獵作響,冷聲道”剛剛可聽清楚了?你還不招!”
葉酌:“……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連你們皇帝叫啥都不知道,我真的是冤枉的。”
審問人冷笑一聲“你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我且問你,重陽那天,你人在何處?”
終於有一個葉酌可以回答的問題了,他不假思索:”我在東海瀛洲宮。”
審問人“?”
清婉記錄供詞,抬起臉,裝模做樣的問他”什麼宮?”
葉酌十分配合,仔細描述“東海瀛洲宮,靖州往東三百餘裏,然後垂直向上飛三千六百尺,能看見一座大島。”
審問人“?”
葉酌簡單敘述:“一個飛在天上的島。”
事實上,仙凡兩域間隔已久,尤其是在京城,不少凡人對修士全無概念,審問人感覺受到了莫大的愚弄,嘭的一拍桌子“胡言亂語!看樣子不給你點顏色,是什麼都問不出了。”
葉酌“……”
他扶著額頭“實不相瞞,我一生也遭過不少訊問,這絕對是我第一次說實話,你居然不相信,我有點挫敗。”
審問人怒目圓睜“你難道當我是傻子嗎!”
說罷,他抓住葉酌一隻手,五指穿過,用力一擰。
無事發生。
審問人氣沉丹田,手臂肌肉鼓起,猛然發力。
依舊無事發生。
葉酌“……哈?”
清婉舉紙”他想掰斷你的手指。“
葉酌“所以?”
他舉“他是這裏用刑的高手,你這樣他會自我懷疑並一直掰。”
“你要不配合一下?”
審問人顯然不信邪,他一生逼供犯人無數,至今沒有拆不掉的指骨,然而葉酌沒修為歸沒修為,骨骼還是堅硬的堪比金剛石,那怕審問人徒手捏鎖鏈胸口碎大石,也不可能掰斷仙君的指頭。
葉酌“行吧。”
他右手被抓在手裏,左手扣扣索索,隻聽喀的一身脆響,指骨應聲而碎。
主審卻沒有終於掰斷了的如釋重負,反而猛的甩開他的手,楞在原地,盯著他的臉不說話了,眼底難掩震驚,麵色紅紅白白,和見鬼了一樣。
葉酌“……看我幹嘛,我不是已經弄碎了嗎。”
塔靈”仙君……您好像忘了什麼。”
清婉扶額,舉紙“應該慘叫!”
葉酌在仙君上坐了千載歲月,那整個人族的門麵,早已習慣萬事泰然,斷了根小指而已,他還真沒想到慘叫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