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如何,與倌倌自然沒什麼關係,他像是隨口一問,清婉不理,他便安安靜靜的坐著不動。
葉酌掀開簾子看風景,他餘光掃見湖麵波光粼粼,上有畫舫數點,便道:“我們到了。”
他率先下了轎子,正想著要不要裝裝樣子,攙一下他們眼中弱不禁風到半身不遂的濟王殿下,倌倌已經落在了地上,伸出一隻胳膊讓清婉扶住。
塔靈驚悚:“臥槽?”
葉酌搖頭:“倌倌你還不知道,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現在失了憶,不曉得這兩天都被教了些什麼,估摸著樓裏人叫他攙的吧?。”
溫芒沉默片刻,忽然道”那你覺得他會和你爭寵嗎?”
葉酌“?”
溫芒道:“那兩個婢女叫你爭寵,肯定也有其他人叫倌倌爭濟王的寵,他會不會像王皇後蕭淑妃還有武皇那樣互相攻訐,為了濟王溫暖的懷抱同你這個爹爭個天崩地裂你死我活?”
葉酌“……?”
他莫名其妙:“你死我活那也得我和他爭才行啊,就清婉還溫暖的懷抱,白斬雞一般溫暖懷抱嗎?難道雪鬆長老的懷抱不好聞嗎?”
清婉大概在京城的紈絝裏還頗有名望,他剛剛下轎,就有三四個人圍過來,葉酌在他後頭望了一眼,個個穿紅掛綠,論配色,頗有些像鸚鵡。
其中一個擠開了葉酌和倌倌,同清婉勾在一起,擠眉弄眼:“喲,濟王殿下,昨天帶了一個,今天帶了兩個,您可真是享福啊。”
這位王公子將軍肚鼓的別具一格,如果說別人是鸚鵡,他就是一個五彩的馬球,葉酌給他懟的一個踉蹌。
清婉拱手:“王公子,過獎過獎。”
王公子打完了招呼,李公子又湊了上來,胖子晃悠一圈,居然看見了角落裏的葉酌,仙君今天收拾的精致,看著人畜無害的,他往葉酌麵前一湊,搓了搓手:“你又是哪裏來的美人兒?報個姓名,回頭我也去找你?”
葉酌皮笑肉不笑:“謝謝,有主了。”
小胖子也不惱,還想往他懷裏塞錢:“別那麼硬氣,多個買賣多條路,你這種水靈靈的小公子沒靠山很麻煩的,你知道我爹……”
清婉張開扇子,把王公子兜回來問道:“今兒畫舫上,什麼表演啊?”
李公子道:“老項目,人獸鬥,來,我們去下個注。”
清婉道:“喲,刺激。”他嘻嘻哈哈:“這回我得賭把大的。”
他引著幾人上了畫舫的二樓,這畫舫形製同一般的花船不同,中間乃是一方天井,從各個樓層的欄杆都能看見底下的一處平台,平台四周用鐵鏈鎖死,垂著漆黑的綢布,葉酌掃了幾眼,總覺著不太舒服。
塔靈對氣機的變換最為敏感,他幾乎立馬出聲:“仙君,我覺著哪裏不對。”
“對才有鬼了。”葉酌道:“清婉那個修為,他把我和倌倌架過來,總不可能就為了陪他花天酒地。”
塔靈搖頭:“我說的不是這船,這船是不對,但底下這水,更不對。”
“哦?”
塔靈道:“很大的怨氣,仙君,你還記得景城江川那些死的莫名其妙的小孩子嗎?我覺著就算把那上頭所有的屍體搬到這裏來,也沒有這麼大的怨氣。”
京城皇都,帝裏天家,人間風水最盛之處一個賞春遊玩用的小湖,會有怨氣?
他遙遙望清婉的方向去看,倌倌已經自顧自的坐下來喝茶了,清婉正對著盤口下注,探手在懷裏掏金子,身邊圍了一圈人,擠都擠不進去,葉酌便攔了旁邊的小侍女,笑問道:“姑娘,我第一次來陪濟王遊春,見這湖水甚是秀麗,敢問這什麼湖?”
侍女行禮“公子,是越山湖。”
這個湖,葉酌讀遊記的時候讀到過。此湖居越山以東,背靠王城,是富家子弟蕩舟踏青的不二之選,湖上常年泊有紅樓畫舫,每逢佳節,晝夜笙歌,詞曲不歇,但與京城其他的湖泊比起來,也沒有什麼不同。
清婉掃了他一眼,摸了二兩金子,看也不看,往沙盤裏一丟,隨口問:“今天是什麼人,什麼獸?”
他的金子咕嚕滾了兩圈,落在了“獸”那個區域,王公子一看,就笑了,“王爺,您這回要虧了。”
他比出五根手指:“東北的老虎,五天的人。”
“那我虧大發了。”清婉搖開扇子,“散了吧,我找我的小美人們喝酒去了。”
他往倌倌旁邊的凳子上一坐,見葉酌還在沉思,用扇子指了指他,高聲道:“崇寧小公子,過來給本王倒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