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玄鐵已經破碎,師夷清回頭冷笑:“飛升以下皆螻蟻,我抓他們回來甚至不需要一盞茶,仙君,你不會以為憑借這些臭魚爛蝦,沒什麼用的廢物玩意兒,就可以和我抗衡了吧?”
說罷,他身形猛的一動,憑葉酌的眼睛,甚至捕捉不到他掠過的殘影。
塔靈當下暗叫一聲不好。
用傀儡符指揮作戰,葉酌是很被動的,平常修士比鬥,五感缺一不可,風聲,氣流劃過皮膚的方向,都可以成為判斷攻擊的憑據,然而他雖然接管了每個人的身體,卻沒辦法體察到這些細微的響動。
如果是謝陽禮那種修為,仙君當然可以隨便打打,但是麵對師夷清,任何細小的失策,都可能成為失敗的誘因。
師夷清不用劍,他用一把回旋的折扇,當下掀起一股起浪,不辨方向,以圓弧狀掃開。
所謂一力降十會,這種氣浪一旦被擊中,除了端秀一類的高修,都要當場隕命。
鳳口關上,聞道台焦慮:“怎麼辦?要不要幫忙,我看仙君危險。”
鳳口關下,似感覺到主人的憤怒,無常鬼已然開始攻關,陳可真古琴急動,琴弦橫掃,搖頭道:“幫不了。”
他手上不停,閉著雙目:“到底是萬古淩霄一劍君,我等隻能相信,他能逢凶化吉。”
葉酌提起一口氣,猛的揮手,卻見本來聚在一處的弟子驟然散開,他們體內的每一絲靈力都被運用到了極處,一時似乘奔禦風,頃刻之間騰移百餘丈,恰恰躲開扇弧。
師夷清驚道:“你居然能指揮這些人往不同方向去?”
葉酌注意力集中一處,屏蔽一切外物,卻是他的話也聽不見了。
師夷清足見輕點扇麵,如鬼影一般,長舟渡月的身法走的是輕靈飄逸的路數,然而他速度奇快,劃破空氣之時,居然引得陣陣雷聲,葉酌閉眼急揮廣袖,一弟子驟然彎腰,腦門堪堪擦過師夷清的扇麵,被削去一節烏發。
師夷清揮了揮扇子:“仙君,何必負隅頑抗?憑這些人,你隻能躲,不能攻。若是人間無數還在,說不定你指揮他,和我還有一拚之力,如今劍都已經碎了,你的所有手段都傷不了我一根汗毛,何必白費力氣?”
方才的躲閃實在太消耗精力,葉酌壓下喉嚨中的腥甜,笑道:“我這個人,天生靜不下心,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學什麼都隻學三分,唯有兩樣學了十分,你知道是什麼嗎?”
師夷清奇道:“一個是劍,還有一個是什麼?”
葉酌道:“鑄劍。”
師夷清先是一愣,旋即笑道:“可笑,人間無數已碎,難道你要現場鑄一把仙器殺我?你連鍛劍的火都沒有。”
下一秒,他驟然色變。
卻見葉酌手勢一揮,場上千百人在次齊齊揮劍,他們剛才屢次變換陣型,如今已從聞道台逼近江川,師夷清來不及阻攔,又是一道劍芒驚天掠地,目標卻不是師夷清。
它直直轟向了江川城。
一瞬之間,耀如白日。
然而下一刻,這光茫如同被鎮壓了一般,驟然湮滅無形,江川上方卻是黑雲密布,層雲疊起,浩浩蕩蕩遮天蔽日,隱有電閃雷鳴之勢。
師夷清方才召喚的黑雲同這個想比,便是是小巫見大巫了。
塔靈驚呼:“仙君,是屠城的雷劫,你瘋了不曾!”
“沒瘋。”葉酌猛的提起箱子,往聞道台外劈天蓋地的一灑,但見華彩流轉,銀光傾倒而下。
居然是一箱子人間無數的碎片。
師夷清咬牙“該死。”
塔靈急的跺腳:“您究竟要幹什麼?”
葉酌於漫天烏雲之中決然而立,迎著電閃雷鳴,他虛虛的向前一握,如同將雷電掐在指尖,卻見千百修士的兵刃驟然脫手,同碎片一起騰轉而上,直直迎著黑雲而去。
他冷聲道:
“天火誅邪,雷劫鑄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