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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們有了房子並不等於擁有了全部,我們還缺少很多很多東西,哪怕一個不花錢就可以輕易索取的信任。

搬家的那天,我喊來了我的同學,喊來了要好的同事,還喊了趙青山來幫忙。

這次搬家幾乎動用了我們倆在京城的所有朋友關係網,無疑也是我們最幸福的一天,轟轟烈烈的場景隻能用得上形容詞,比如什麼排山倒海啊,風起雲湧啊,驚天動地啊。

當我們把一切東西都搬來之後,我和易可可才發現一個重大問題:我們的床呢?

原來我們在租房子住的時候就一直都沒有買過床,每次都是住房東的板子床、繃子床、破舊的席夢思和不夠有厚度的榻榻米床墊,從來就沒有真正地擁有過屬於自己的一張床。

住進新家的第一天,我們隻能湊合著睡地板,雖然也覺得很浪漫,很特別,很興奮,但我總覺得這似乎是個不祥的預兆。

事後所發生的一切讓這個預兆提前應驗了,原來我們有了房子並不等於擁有了全部,我們還缺少很多很多東西,哪怕一個不花錢就可以輕易索取的信任。

北京四月的夜依舊還是很冷,通州的夜色也格外美好,在這偏遠的小區裏基本沒有什麼喧鬧和燈火。

我和易可可躺在鋪了被子的地板上都睡不著,互相鬥了一會嘴後,幹脆都一屁股就坐了起來。我盤算著現在能做點什麼呢,而易可可明顯是想歪了,她笑嘻嘻地問我後麵那個字是不是“愛”,我趁機把她按在了地上。

事後不需要如何清理戰場,可是我們依舊睡不著,心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易可可提議,比如一起搞搞衛生,明天一睜眼,家裏幹幹淨淨的,多舒服。正是因為她的這一句話,我竟然在日後養成了半夜打掃衛生的壞習慣,每天晚上睡覺前都一定要再拖一遍地,這樣才覺得安心,安穩,否則肯定睡不著。

我們在新房子裏挑燈夜戰清理房間衛生,這應該算是一個比較新鮮的報道吧:在首都某某公寓黑漆漆的夜色裏,有一對相愛的男女,他姓“螞”,她姓“蟻”,螞蟻二人一趟接一趟地從二樓往一樓垃圾池裏運送垃圾,他們把水管開得嘩嘩響,他們把地板擦得吱吱叫,他們徹夜不眠地折騰。

他們搬離蟻居,卻依然還是兩隻為生活賣命的小螞蟻。

我們對身邊所有的朋友宣布,我們買了新房子,我們搬了新家。

大學寢室的老大還專門從上海給我們郵寄來了一對手工布藝魚,說是他專門從周莊挑選的,慶祝我們愛情取得真經,慶祝我們有了自己的小窩,並祝我們愛情生活年年有魚,最後還要我郵點我們的結婚照過去,說是一直沒見過弟妹,隻能神往。

我們的新房裏並沒有幾件像樣的家具,可是每一樣都足以讓我們東摸摸西摸摸,新鮮感不減。我們準備把剩下為數不多的積蓄拿了一大半出來買床。

我對易可可說,現在有自己的家了,就不一樣了,以前是給別人買,現在可是給自己買,為自己買東西,一定要買好的,這次買了,可就真的是我們自己的了,誰也拿不去,搬不走。尤其是床這個東西,更是要好的,你想啊,要是不結實,折騰幾下就壞了,我們的臉就丟大了。像這樣的玩笑,我們許久都沒有開過了,易可可臉都紅了。

雙人的大床帶嶄新的席夢思墊子,我咬著牙付上了18張百元大鈔,心裏的滋味是痛並快樂著,雖然在宜家賣場1800元的床不算貴,但對我們來說就是天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