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前,楊家的三個老爺每個人都忽然升官。
涼王隻是告訴了太守,讓他多照應楊家。
太守得了這話,摸不準脈門,托門路找關係找到了相勾頭上,隻問一句,照應到什麼程度。
相勾收了人錢財,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涼王盼著與西夫人開花結果,隻是礙於西夫人娘家根基不穩,小王子的外家,您覺得什麼身份合適呢?再者這上宗人府請封寫上去也不好看。
本朝法令,侍妾不入流者,沒有資格上玉牒。
太守得了信,自然明白這西夫人怕是要扶搖直上九萬裏。
他犯不著為了這點事兒礙了王爺的眼。
趕著年節前,讓楊家人升官,雖是閑職,卻比那七品九品的末流好多了。
明理人多少都是知根知底的,不少同僚都去賀喜。
連始作俑者太守大人都送了一份賀儀。
不少不知原由的人來勸諫太守,涼州自古乃是兵家要塞,可不敢養那些個祿蠹。
太守隻能還以白眼,這才哪兒到哪兒,他打算再過兩個月再來一回,就怕自己操作的速度跟不上西夫人肚子大起來的速度。
幸好王爺要回京兩個月,否則西夫人肚子大起來了,他還沒照應到。
隻怕王爺臉上不好看。
涼王府沒主子,金合意不屑與西配殿的如夫人共飲,隻是在唐荔園擺了小宴。
連著好幾天都有絲竹聲,晚上放煙花。
曹正怕她心裏不舒服,問要不要他們也來點。
楊曼正起床洗漱,曹正站在門外,說話要靠吼的。
傅嬤嬤跟香君還有梳頭丫鬟都在,注意著她臉上的表情。
楊曼沒怎麼睡醒,早上不想起,奈何沒有大年初一就賴床的,一邊梳頭一邊眯著眼打盹。
聽了曹正的請示,她也不想為難下人們,得借多少個膽子他們才敢在瑤光殿放煙花。
“聽個曲兒看個煙花就叫過年了,那我天天都能過年,出去跟他說不用了。
晚上早些休息,你們一年到頭的伺候,自己想吃宴席喝酒都可以。
不必來我屋子伺候。”
前者喊的是香君去回話,後者就是說傅嬤嬤和曹正這兩個得臉人物了。
傅嬤嬤曉得跟朵菊花似的:“夫人心善,奴才們都知道。”
她可是聽人說了楊家人升官的事兒。
大年初二是涼州外嫁女回家的日子,不能回的一般也會遣人回去送賀儀。
楊曼自是不能回去的。
曹正帶著東西和楊曼認真囑咐的話去了楊府。
他和老太太齊坐在案首,把楊曼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轉述:
楊家的富貴怎麼來的,想必家裏人都清楚,請老太太約束好族人,族中子弟有作奸犯科的,她第一個來發落了他們。
過了元宵節,涼王的家書中寫到自己月末二月底抵達涼州。
楊曼心裏最近總是七上八下的,果不其然。
二月底三月初,迎春花剛冒出芽。
涼王車架回到涼州,同行回來的還有一位龍虎山的小天師袁淳風。
香君興衝衝的來告訴她,那位小天師乃是龍虎山張天師親傳,今年不過十八。
生的芝蘭玉樹,貌比潘安。
說完連忙呸了幾聲,覺得自己用潘安之流來形容這位小天師實在是大不敬。
這樣的神仙人物,名字從她嘴裏說出來,好似都是一種褻瀆。
楊曼正在拿了梅瓶插了初開的桃花,正修建多餘的枝條。
心下一個失神,剪多了。
神仙人物?
這世界什麼佛子武胎道嬰已經夠玄幻了,這勞什子小天師……
香君把殘的桃花枝丟了。
楊曼看了看空了的梅瓶,覺得心裏也有什麼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