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頓住, 薛寧回過身，“你剛剛說什麼？”
蒼決一手握拳在自己額角按了按，大量熟悉的記憶湧入腦海, 就好似做了一個夢，在夢裏過了三百年。
最初的幾百年很乏味，殺了囚禁他的魏老頭, 平了妖獸禍亂，當上魔尊, 緊接著就是為改命數而不停奔波。
直到身死複活, 又被眼前這女子撿了回去。
記憶一點點複蘇, 連帶著先前的不舍和眷戀也堵在心口。
隻記得最後一幕是柳書韻將伏魔送入他心口，遠處的薛寧麵色發白，幾近昏倒。
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薛寧身前, 一把將她揉進懷裏，過了許久才開口，“我死之後，任務是不是就完成了？”
薛寧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又搖了搖頭, “死在伏魔劍下, 這個任務是完成了, 但是進度……”
她揉了揉眉心, 長歎口氣, “我覺得進度已經歸零了……哦，不止，還倒退了三百年。”
這到底是什麼人間慘劇？
蒼決唇角一勾，“三百年啊……”
“為什麼你還笑得出來？”薛寧挑了眉, 睨了他一眼。
“無事，三百年一眨眼就過去了。”
蒼決收了笑，還有很多時間，他總會找到與她一同離開的法子。
薛寧突然想起什麼，伸手抓住蒼決手腕，鄭重其事，“這回你就別再當魔尊了，這個話本的結局，魔尊隻有一個下場。”
蒼決不置可否，若是他不當這個魔尊，話本會否生出更多變數？
“有涅槃丹，死了再複活便是。”
“你還敢提涅槃？我問過霍護法才知道，煉製涅槃的材料早都找不到了。我先前說過，你要是騙我，我就去找其他道侶。三百年，一年換一個……”
蒼決俯下身，將剩下的話卷入唇舌。
良久，他終於停下索取，將額頭抵在薛寧額上，微微喘息，清泠的聲音在她耳畔低低響起，帶了幾分壓抑。
“師姐可還記得那晚？”
他沒有明說，但薛寧下意識就想到她在小師弟房中與他翻雲覆雨那晚，隨即紅了耳根，連同周圍的空氣也都燥熱起來。
“我怎麼會記得，都說當時已經失了神誌了。”
蒼決攬緊薛寧的腰，聲音軟了下來，甚至還帶了點委屈，“可也不能隻有我一人記得……”
“你想做什麼？想都別想！等會兒，你現在多少歲來著？滿十八了嗎……唔……”
還沒說完，人已經被橫抱起來，進了石室，緊接著眼前一花，一道結界出現在身周，石桌上還多了張軟和的墊子。
衣帶滑落在地，薛寧也不甘示弱，伸手將蒼決的衣服剝下來扔到一旁，雙手勾上他脖頸，空氣逐漸升溫。
“我去……那啥，我出去逛逛。”
胖橘從背包鑽出來，緊閉了眼睛，一連撞了好幾次山壁，才從萬獸窟出來。
久別重逢，它能理解……個屁啊！小竹子也就死了一天都不到就又複活了！
胖橘搖了搖頭，蹲在萬獸窟洞口，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愜意地閉上眼睛。不管怎麼樣，情況還不算差，起碼這回沒有世界崩塌，也沒被倒扣積分，它的貓糧還是有著落的。
……
魔域換了個新魔尊，此人常年著一身黑袍，戴一張銀質半臉麵具，據說隻有人界一位叫薛寧的雲遊高人才見過他的真麵目。
這位薛寧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人界魔域兩頭跑，唯一能確定的特征是——她的坐騎是一隻毛色金黃的巨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