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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快要砸下來,狂風忽起,整片槐林都搖曳生姿,抖落滿地的葉,鋪下厚厚一層。
今晚,勢必會有一場狂風暴雨。
陸修嶼咳得更厲害,他單手扶著樹,垂下肩膀,咳得雙眼泛紅,儼然一個我見猶憐的病美人。
盛辭過去,用手替他順氣:“毒性又發作了?過些天我再去找doctor.林拿點藥,抑製多重人格的藥,你先停下。”
陸修嶼擺手,背靠著樹懶懶地站著,整個人好像是被脫了骨頭一般,嘴角掛著血絲,紅得灼人。
“吃什麼藥都不管用,這身體早就是破銅爛鐵,反正,死不了。”
陸修嶼從不畏懼生死,上天根本就不想亡他,否則也不會一次次把他從鬼門關給踹回來。
“估計閻王都覺得我太壞,不敢收我。”
他軟綿綿地笑,虛脫無力的樣子,讓他本就俊逸的長相更毫無攻擊性。
盛辭不讚成他的觀點,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死不死,還不是陸修嶼可以說的算。
“變天了,你先回去。”
陸修嶼倚著樹,抬頭望天,黑漆漆的,透著一股發狠的陰森。
“阿簡在這兒,要回去,也得把她帶回去。”
來都來了,不見到顧簡,怎麼可能回去。
盛辭有些後悔帶陸修嶼來這兒了。
可偏偏陸修嶼又是一個狗鼻子。有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今晚就是他嗅到味道,一路找來的。
“撒旦組織今晚會來,估計是要搞突襲。”盛辭遞給他一方幹淨的絲巾,指了指他嘴角的血跡。
陸修嶼沒接,直接用指腹蹭掉血跡,看著盛辭手裏的絲巾,呲笑一聲:“娘們兒唧唧的東西。”
盛辭也不惱,把絲巾放回口袋,問陸修嶼:“你覺得,顧簡會發現撒旦的偷襲計劃嗎?”
“會”陸修嶼毫不猶豫。
在醫院的時候,他就見識過顧簡的黑客手段,她今晚會在地煞組織的老巢,說明她早就知道一切。
搞不好,她正在守株待兔。
“但是我不想讓阿簡的手上沾血”陸修嶼直起身子,一隻手搭在盛辭的肩上,眸光一聚,把盛辭推開,反身抬腿踹下一根飛來的針管。
顧簡要守株待兔,那他就幫顧簡把兔子都宰好送過去。
林中瞬間出來二十幾個人體型強悍的男人,個個都是一身黑色衝鋒衣,手裏各持棍棒,匕首站成一排,擋在陸修嶼和盛辭的麵前。
“能打嗎?”盛辭回頭問陸修嶼。
他擔心陸修嶼的身子會撐不住。畢竟,他是有痛感的人。
跟毫無痛感,可以胡作非為的“洛白”比起來,眼前的洛白,是強忍著巨大的痛楚,在胡作非為。
陸修嶼舔了一下唇角,笑:“你應該問我,能殺嗎?”
他用腳尖勾起剛才那枚針管,眼睛盯著那細細的針:“一根針,就夠了。”
陸修嶼閃身過去,速度和靈活度皆在常人之上。
盛辭抿緊雙唇,低頭深吸一口氣,仿佛定格一般,僵住三秒。
三秒之後,盛辭驀然抬頭,雙目完全猩紅,整個眼球,除了紅色,看不到其他顏色,連瞳孔都沒有。
就像兩個深深的血窟窿。
駭人至極,宛如魔鬼。
衝向盛辭的打手忽然愣住,舉著手中的鐵棒,忘了砸下去。
盛辭抬起手,直接掐著他的脖子讓他雙腳離地,然後長臂一擲,整個人就被他甩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