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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簡雙手被尼龍繩捆縛在一起,整個身體懸空,被吊在廠房的屋梁上,腳下的鴨子一直在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阿彪和青安坐在門口,惡狠狠地瞪著顧簡。
“還要多久才能來?”顧簡從上往下看他們。
阿彪狠狠地抽了口煙,吐出的眼圈嗆得青安別過臉去咳嗽。
“你著什麼急呢?他來了,你就得死。你這麼急著死了投胎?”
阿彪剛說完,門就被人踹開,幾個穿著中山裝帶著墨鏡的保鏢走進來。
廠房裏的人,除了顧簡,都立馬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站成兩排。然後,人群之後,慢慢走進一個男人。
他穿著藏青色的西裝,袖口下繡著一朵不太明顯的彼岸花。
溫柔的長相,清冷的氣質,渾身上下都是疏離淡漠的書卷氣息。長得極為好看,仔細看,眉眼輪廓與顧簡有幾分相似。
顧簡定睛一看,認出來人。
不正是軒靜樓的許少總,許慎之嗎。
顧簡吊在房梁上,身子隨著繩子左右搖晃著,但她卻依舊能平靜如常地開口。
“我和許總素來無怨,向來無仇的,怎麼好端端的,就把我給綁了?”
許慎之的薄唇揚起一絲不甚明顯的笑,淡的如沁涼泉水,讓人心生涼意。
“聽說西池城顧家,三年前接回一個私生血脈,不知是男還是女。有人說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還有人說是一個撒潑乖張的丫頭。”
他向前一步,仰頭去看顧簡悠閑自在的樣子。
“今日一見,原來是一個肆意又不怕死的,假小子。”
顧家早在兩年前,就對外宣稱顧家那個被接回來的孩子出國留學了,且至今未歸。
所以帝都見過顧家私生子的人,少之又少。
正因為如此,顧簡才敢在帝都裏橫行而為許久,而且還經常用顧遲的身份來胡作非為。
普通人想要查顧簡很難,因為她做事之後,都會把痕跡清理幹淨。
但是遇到許慎之這些頗會手段的人,那就很難隱瞞。
“所以呢?”顧簡挑眉,“你抓我的真正理由是什麼?”
廠房裏鴨糞的味道有些難聞,許慎之拿出一方冰蟬絲的手帕,優雅地掩住口鼻。
仔細看去,那手帕上也繡有一朵鮮紅明亮的彼岸花。
花開,葉落,花開花落,生生世世,花葉不得相見。
“顧小姐這麼聰明,不如猜猜看,我為何抓你。”許慎之語氣淡淡地問他。
門口的阿彪聽的一頭霧水。
剛開始許總說這顧簡是假小子,現在又直呼她為顧小姐。
所以,被吊在屋頂上拽的二五八萬的臭小子,其實是一個女孩子?
阿彪感覺一道晴天霹靂從上而下。他王大彪行走江湖三十多年,竟然沒打過一個瘦不拉幾的女孩子?
丟人丟到褲襠裏了!
顧簡細笑一聲,手腕一轉忽然脫離了繩索,從房梁上垂直而下,她穩穩的落地,除了掀起一層土灰,驚擾了一群鴨子,並沒多大動靜。
敢情那繩子捆了個寂寞。
阿彪和那些保鏢不淡定了,抄起袖子準備上前,卻被許慎之抬手製止。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顧簡未穿鞋的腳上,整個人吊兒郎當,衣衫淩亂的模樣,看起來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