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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慎之抬眼,眼角藏著笑意:“疼,太疼了。”
明知道他是裝的,陸伊還是不由得放慢了動作。
“陸伊”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外麵是一件長到小腿的黑色風衣,頭發隨意地盤起,整個人幹淨又清爽。
她側臉的曲線很溫柔,像是被人特意加過濾鏡一樣。
陸伊丟掉手裏的棉簽,拿出紗布替他纏住胳膊上的傷口,不冷不淡地回應了他一聲。
許慎之動了動手指,勾住她的小指包進手心。
“不是說再也不想見到我,為什麼還要來管我的死活?”
明明在青鬼賭場的時候還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態度,現在又跑過來替他清理傷口。
陸伊也覺得自己有點賤。
可他畢竟是小滿的爸爸,她還不想讓許慎之死。
或許換句話說,她不舍得許慎之死。
陸伊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替他蓋好被子,“你就當我是大發慈悲吧。”
許慎之輕笑,病態白的臉上也絲毫不減清雋英容之氣。
“那你可不可以對我大發慈悲久一點?”
就像他當年大發慈悲收留下陸伊,然後一生就隻認定她一個人。
他們麵前雖然擺著一道仇恨的峽穀,但是,從她六年前離開那一刻起,就說明他已經原諒了許慎之。
她離開,不過是想要放過他。
陸伊的眼眶有些發熱,她背對著許慎之收拾好東西,把一些小藥片留下,然後攏了攏衣服離開。
許慎之撚起藥片細細打量。
他知道陸伊會重新接受自己,這一切不過都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顧簡一晚上查了兩個房。
許慎之果然被人細心照料過,傷口換了藥,高燒也已經褪去。
兩人心照不宣,聊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
顧簡沒提他跟祭司的合作,也沒說要把他放出去,許慎之也淡定地隻字不提。
“舅舅,你好好養病,我改天再來看你。”
相當於被軟禁的許慎之,沒有一絲的反抗,似有若無地嗯了一聲。
顧簡查的第二間房,是陸聲喃的。
她的情況就沒有這麼好。
高燒未退,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身上的衣服還濕了大片,涼嗖嗖地貼在她身上。
顧簡找來喬子一和趙雪柔幫她一起給陸聲喃換了衣服,喂了藥。
一個小時之後,她才慢慢醒來,聲音有些虛弱,但還是第一時間拉著顧簡,讓她提防陸修嶼。
顧簡敷衍的應了兩聲,就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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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連綿整夜,深度已經積到了腳踝之上。
顧簡站在院子外,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半天,才敢確定蹲在雪地裏堆雪人的那個,正是陸修嶼。
他能有興致來堆雪人,這還真是破天荒的一件大事。
顧簡輕手輕腳的靠近他,然後猛地跳到他的背上,抱住他的脖子。
陸修嶼微微一愣,很快就起身托住她的身子。
“怎麼忽然想起堆雪人了?”
顧簡貼著他被凍的紅紅的耳朵呼了口氣。
陸修嶼背著她,盯著那個不怎麼好看的雪人發呆,“因為在戎海沒有見過雪,也沒有機會堆過,所以今天就想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