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鎮離冇城大約兩小時車程。
方致遠開車,周寧靜照例坐在副駕,她一直在打電話。
出發前,周寧靜就告訴方致遠,她會想辦法把何總約出來,讓方致遠和他當麵談談。方致遠知道她一定會是這個反應,當年他和另外一個同事競爭銷售總監的位置,她沒少幫著周旋。
而他此刻的感受很奇怪,如果說當時對她的舉動是感激和感動,現在呢,卻有一絲說不出來的反感。
他希望她馬上掛斷電話。
周寧靜終於講完電話了,她轉對方致遠,帶著輕鬆的笑容:“這個許總是我們商場的入駐商戶,他代理的品牌一開始沒什麼知名度,入駐的事我幫了他不少忙。你放心,許總和你們何總是多年的老朋友,隻要這條線搭上了,剩下的就都好說。”
方致遠點點頭,沉默。
“怎麼了?”她追問。
“沒什麼,覺得有點累。”他隻好這麼說。
到齊鎮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於大敏跟往常一樣,極盡所能做了豐盛的飯菜。兒子難得回來,方富跟工廠告了假,也在家呆著。方周子已經有大半年沒見過爸爸媽媽,看到周寧靜和方致遠,一時犯怵,直往奶奶於大敏身後躲。周寧靜也不著急,這一點,她把孩子交給於大敏那天就已經想見。
於大敏和方富都明白,既然周寧靜來了,那孫女就必須跟她走了。他們縱然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卻也清楚孫女早晚都是要離開的,別說學校了,齊鎮沒有連像樣的幼兒園也沒有。於大敏所謂的“接孩子的事還要和方富商量商量”,也不過是不想太早低頭。
她知道沒有周寧靜的付出,就沒有方致遠的今天。老兩口能夠搬到鎮裏,住上樓房,似乎也是沾了兒媳婦的光。可是於大敏想讓兒媳婦明白,她永遠是婆婆,是方致遠的母親,她有理由得到必須的尊重。
麵對這桌看似豐盛的飯菜,周寧靜是一點胃口也沒有。於大敏口重,做菜喜歡放各種作料,味精也是一抓一把。方致遠明裏暗裏說過好幾次,但於大敏從來不聽。周寧靜知道婆婆的用意,無非是想告訴自己:我隻用自己的方式招待你,至於你喜不喜歡,和我無關。
看到媽媽帶來了玩具,方周子才慢慢黏過來。周寧靜不願意在飯桌上寒暄,扒拉了兩口,就帶著孩子進了房間。
方周子小心翼翼坐在周寧靜腿上,仰著小臉,看著她:“媽媽,我可以留在奶奶家嗎?”
“為什麼啊?”周寧靜的聲音很溫柔。
“我不要狼外婆。”
“狼外婆?”
“外婆壞,”方周子嘟著嘴,“我不要外婆。”
周寧靜的笑容僵住了。小孩子懂什麼,方周子之所以會說出這樣的話,肯定和於大敏有關。
“外婆最疼周子了。”她摸著女兒的小臉蛋。
方周子似乎還是不太相信:“可是狼外婆吃了小紅帽。”
就在周寧靜不知道該怎麼跟女兒解釋的時候,方致遠推門而入:“媽問你晚飯想吃什麼。”
周寧靜笑著,搖搖頭:“我們下午就走。”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不住一晚嗎?”
“不了,商場剛來電話,晚上有個緊急會議。”
方致遠晃了晃手裏的手機:“你的手機不是落在飯桌上了嗎?”
周寧靜略有些尷尬,卻還是重複著:“我們下午就走。”
方致遠猶豫了一下,點點頭,他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醫院裏,爭執還在繼續。
巴父要求海家承擔醫藥費,餘微微說巴母的骨折和自己沒關係,巴母卻一口咬定是餘微微把自己推倒的。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唯一能確定的是,兩家人的矛盾正在不斷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