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林子萱真的走了。
陸澤西獨自躺在空蕩蕩的大床,床頭櫃上,是林子萱沒來得及帶走的一本雜誌。
不是不想留她,他知道,隻要他說一句話,或者什麼都不用說,隻是一個輕輕的擁抱,她就會留下。可他也很明白,她要的,他給不了。
離婚後,他交過很多女朋友,她們要麼神似潘瑜、要麼形似潘瑜。他從未走進過她們的內心,而她們,也走進不了他的。林子萱是留在他身邊時間最長的一個,也是最能理解他的一個。
可就是差那麼一點。
不過又是一場離別,哪怕,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痛心了。
天色漸發亮,生活也將繼續。
方致遠一早就出門了,他不願被丈母娘盤問,便像沒辭職前那樣早出晚歸。他開著車兜裏一大圈,無處可去,最後沿著冇江,看到了舊時光咖啡館。
咖啡館門口,安汶和劉易斯正準備開門營業,對方致遠的突如其來,安汶有些詫異。
方致遠靠窗坐著,抽著煙。安汶也沒多問什麼,端了咖啡和三明治給方致遠。
“早就聽說你在這開了咖啡館,一直都沒過來。”他喝了口咖啡。
“今天也巧,我們開門得早,不然你就得撲空了。一般我們十點多才營業。”安汶微笑。
“挺好的……”聽起來,方致遠似乎不想多說什麼。
“那你坐著吧,我先去忙。”安汶站起來。
方致遠頓了頓:“安汶!”
安汶看向方致遠。
“你男朋友要是不介意的話,陪我說說話?”
安汶重新坐下。
方致遠沉凝了一會兒,才說道:“柏橙離開後,我和你也就疏遠了。”
“其實和她也沒什麼關係,就是大家都挺忙的,就說你吧,這些年,你忙著工作、忙著戀愛、忙著結婚、忙著養孩子,挺不容易的。也有我的原因,我和徐子文結婚、離婚,這一圈折騰下來,已經脫掉兩層皮,總覺得自己太狼狽,沒好意思見你們。要不是子文走了,即便我們這些同學都在同一個城市,恐怕也是各有各的苦衷,各有各的忙碌,很難再聚了。”
“周衝說,什麼時候要請我們這些老同學去他那農家樂聚聚。”
“那是好事啊。到時候你一定要把寧靜叫出來,我還沒好好謝過她呢,雖然我最後沒和徐家打官司,但周律師給了我不少幫助。”
“安汶,你不用這麼客氣。”
安汶似乎想了一下,才緩緩問道:“致遠,啟明通訊那邊到底怎麼回事?”
方致遠一愣。
安汶有些尷尬:“你知道,我這人心裏藏不住話,我一個朋友在啟明上班,他跟我說的這事,說你辭職了。你別怪我多管閑事啊。”
“怎麼會,你這也是出於對老同學的關心。其實就是高層人事變動,波及到了我,我呢,也不願意再給人打工了,正打算找個項目,自己幹呢。”
安汶點點頭。
“這事……寧靜暫時還不知道,”方致遠歎口氣,“我不想讓她擔心。”
“我不會告訴她的。不過,這事早晚她都得知道。創業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這事她得支持。徐子文當年開公司的時候,我就特別不理解,我們倆之間一多半的矛盾就是這麼產生的。”
“我明白了。”
“找到項目了嗎?”
“約了一個朋友,下午見麵來著,他自己開了個公司,好像幹得不錯。”
兩人聊了半個多小時,方致遠才離去。
臨出門前,他在門口的照片牆看到柏橙和安汶用拍立得照的合影。這張小小的照片上,兩個女人親密地挨著一起,笑容溫暖。
方致遠看著照片,笑:“那時候,你們倆整天黏在一塊,分都分不開。”
“可不是麼,你們倆約會我還總還跟著,我不光自己跟著,還帶著徐子文,我們四個……”安汶再也說不下去了。
“抱歉,安汶,我不該讓你想起過去。”
“是我們,我們都不應該再想過去。”
“可不是麼,人應該往前看。”方致遠說完,推門而去。
下午,方致遠本來和李成約好在他公司見麵的,不想李成臨時改了地點,約在了一個茶樓。
方致遠走進茶樓包廂時,濃重的煙味嗆得他直咳嗽。煙霧裏,李成朝方致遠招手。這李成原來是陸澤西的朋友,除了經營的外貿公司,他還在做小額貸款。有一次方致遠的同事遇到點要用錢救急的事,陸澤西跟他推薦的李成,辦事倒是可靠,利息也給打了折扣。方致遠既給同事解決了麻煩,李成呢,也感謝他給自己介紹業務,皆大歡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