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別輸(2 / 3)

是他之前疏忽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李老板的老朋友當然不能不請,而在老朋友身邊的偏偏是燈燈,燈燈偏偏看見,偏偏還告訴了李白。

是命運嗎。

楊剪覺得可笑,隨它是什麼。和他作對的東西一向不止一個。

也不錯,至少還有人陪李白說說話,挖挖冰激淩球。有這麼一個人的感覺是好的。

十一說來就來,假期第二天,羅平安在電話裏通知:李白的金魚死了。

上午十點多,李白抱著一隻盆大的球形魚缸下樓,蹲在一棵核桃樹下麵,把它埋了,魚缸倒空了水,丟進垃圾桶。

之後就再沒出門。

下午兩點左右,一隻黃背白爪的大野貓刨開那個新填的土坑,又把魚叼走了。

楊剪說,你把坑再平上吧。

羅平安知道他這是不想讓李白看見魚沒了難過,他在心裏對這婦人之仁感到不齒,又酸溜溜地祝楊剪生日快樂,他說本該是前幾天,但這天自己才想起來,反正忙著陪未婚妻布置婚禮也不會覺得寂寞吧?剛二十四就結婚,可真夠急的。

楊剪依舊平靜至極,和他說“謝謝”,最多就說了句“你差不多得了”。

假期第三天,羅平安又帶來新情報,李白出了門,打扮得挺認真,好像在找什麼地方,目的性挺強,但也沒落得收獲。他把每一個李白去過的地方都說了一遍,說自己這是碟中諜,雙重跟蹤,楊剪也沒什麼表示。第四天,羅平安大中午的就急吼吼來了緊急消息,在電話裏氣喘籲籲:“他找的是你媳婦兒!”

楊剪說:“我知道。”

因為前一天李白去過的無非是李漓的宿舍、公寓、朋友家,還有一起吃過飯的餐館。

他想了想,最終沒去幹涉。李白又不是找他,他憑什麼攔?他不出麵單憑羅平安一個又怎麼攔得住呢。況且李漓這人向來行蹤不定,還有一天就到婚禮了,她現在跑去了什麼地方,連楊剪也沒個準數。

李白八成無功而返。

卻聽羅平安又道:“他找到了。”

楊剪這才緊張起來,脫口而出的是:“拿刀了?你先攔,告訴我在哪兒!”

羅平安向來火爆的口氣此刻卻有些遲緩,“你等等,什麼拿不拿刀的……沒有!你弟弟倒是沒去火並。”

“他在幹什麼。”手機捏燙了,楊剪還是害怕聽到回答,就像這些天,他其實抗拒去聆聽與李白相關的那一切。他好像在某一時刻已經被自己拆成兩半了。它們相互憎惡,毆打,無可奈何。他忽然覺得羅平安說得很對,自己是個慫包,懦夫,腦子也的確不太正常。他煩透了這樣的自己。

“別、別急,這個……現在情況有點兒複雜,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羅平安把嗓子壓得很低,“你先做好心理準備待會兒別背過氣去。首先是,我們在廣安門的希爾頓大酒店,你媳婦,摟著個,女的,進去了。你弟弟,弄了輛黑車,已經跟了有一陣了,從研究生公寓到這兒,看她們進去,呆了一會兒,突然蹲在人行道中間狂笑,抱著肚子笑了好幾分鍾,是真的特開心的樣子,然後,有不少人圍觀……我這剛回過神,我得去救救他吧?我過去了。”

“你——”

“操,他看到我了。”

是陰差,還是陽錯?羅平安終於激怒了楊剪。楊剪在電話裏麵無視他對戴綠帽的安慰,衝他爆了粗,還不給他一個理由。他擔心楊剪的精神狀況,同時楊剪也擔心李白的,區別在於楊剪沒能把人找到,而他在把李白跟丟之後,成功在李白的公寓樓下看到了自己正在找的人。

“沒回來?”羅平安問。

天亮就要當新郎官的人正在仰頭抽煙,五層樓,最東頭那套,每扇窗戶都是黑的。

“能跑去哪兒呢……”羅平安聽不到回應,又推他肩膀,“哎不是你說出事就讓我攔嗎?合著跟犯神經病似的在街上大笑不算出事兒?你覺得他這真是開心?哦,還是你怪我這個傳聲筒不夠快通知你晚了!”

楊剪看了他一眼。

羅平安被這一瞥惹急了,多少有點心虛,他也就越發冒刺:“睡你老婆的又不是我,**的跟我氣什麼,莫名其妙!還是我讓人看見,你那點小心思見了光,你就不爽?”

“別吵了。”

“嘿你讓閉嘴就閉,我羅平安什麼時候是那樣的貨,你喝多了還是怎麼,”羅平安嗤笑,“您醒醒吧!要是真有人追殺你,你出現在這兒就已經把家屬暴露了,跟你上去也沒區別!”

“很快就能結束,”楊剪輕聲道,“再過幾天就都安全了。”

有隻知了啪地摔在兩人之間的地麵上,撲騰兩下卻飛不起來,楊剪看著它,它叫了沒幾聲就徹底安靜了。

“楊剪,真他媽不像你了,忸怩來忸怩去,躲在人樓下說屁話感動誰呢?”羅平安則踩過那隻知了,提起他的領子,慷慨激昂吐沫橫飛,“老子聽不懂你什麼安不安全,老子也看不出你是在乎還是不在乎,你們貓捉老鼠拖著我當中間人幹嘛啊?要真覺得自己把人傷到都讓人不想活了,你就跟他說你別死啊!來就來個痛快的,現在要麼拍屁股就走,要麼高歌一曲月亮代表我的心讓樓上聽見,全都比跟這兒慪著自己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