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麼希望奶奶現在就生龍活虎的站在她的麵前,罵她也好,打她也好,就是不要不出現。
“奶奶她……她也沒事兒了,你不要擔心,管理好自己的身體就好了。”秦勳儒很意外她開口第一句問的竟然是奶奶,而不是他們的孩子。
“她到底在哪?”顧蔓月突然之間推開了秦勳儒的懷抱,歇斯底裏的喊了出來,沒有什麼比奶奶更重要的了。
他愣住了,頓時間病房裏安靜了下來,他看著她的眼神裏是那麼的不可思議。他沒有想到她的反應竟然會這麼大。
她同樣看著他,確實帶著殺氣,帶著埋怨和脾氣,她知道是她自己的話重了,但是卻沒有任何一絲知錯的意思,怒視著他,非要一個答案。
久久的,都得不到他的答案,她便掀起了被子,抬腿移動著要下床。
“你要去哪兒?”秦勳儒伸手攔住了她,將她重新按回了病床上,心裏的怒火又上來了,“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無理取鬧?”
在他的吼聲之後,顧蔓月停下了動作,抬頭看向了他。平淡無波的眼神,沒有眼淚沒有波瀾,異常的平靜,一點兒都不像她。
她就那樣看著他,淡淡的悠悠的目光,卻帶著冰冷,至少在秦勳儒看來是冰冷的。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對不起。”他緊緊的擁著她的身體,手臂還是那麼冰涼,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
她一直強忍著的淚水,在他示弱的認錯麵前崩潰了,她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都崩塌了,決堤了,去洪水猛獸一般傾瀉而出,擋也擋不住。
“好了,沒事兒了,奶奶一定會沒事兒的,相信我,好不好?”除了這些,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出什麼安慰的話來,他已經完全的沒了分寸沒了方向,沒了辦法,他對她無計可施,又無可奈何。
奶奶是為了她才會變成這樣,這樣的念頭一直存在在她的腦子裏,她將這所有的一切罪過都包攬在自己的身上。
她拚命的搖著頭,不相信他說的話,奶奶不可能會倒下的,她那麼要強的一個人怎麼會倒下呢?
她大聲的哭著,在哭聲中也漸漸的接受了奶奶可能會變成植物人的事實。
秦勳儒任由她發泄著,平日裏奶奶對她最好了,又是為了她而受的傷,如果不讓她哭出來,她會心不安的。
他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動作輕柔帶著蠱惑的溫柔。她埋首在他的胸前,鼻涕眼淚全都弄了他一身。
他身上穿著的是白天的那套西裝,外套被他扔在了一旁的沙發上,透過薄薄的襯衣他能夠感覺到一片濕濕的感覺,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如果是換作平時,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換掉這一身衣服,不管在哪裏,不管是什麼樣的時間。
但是今天,為了她,他忍了,所有的不舒服他都忍了,隻希望能夠陪在她的身邊。
或許是身上的麻藥勁兒過了,顧蔓月感覺到了渾身的酸疼,一聲悶哼從嘴巴裏溢出來,被他聽在了耳朵裏。
“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他低下頭查看著她的身上,除了手臂和腿上的擦傷之外,並沒有什麼傷,而那些都是小傷,不足為懼。
但是他還是不放心的問她,如果有什麼問題,他會第一時間通知醫生。
“沒事兒,可能是麻藥勁兒過了,摔的那一下,摔的肉疼。”她掙紮了一下,拿下了他放在她身上的雙手。
現在她又恢複了理智,他抱著李晴空的那一幕她還記得,莫名的對他的觸碰有一些反感。
秦勳儒看著她一連串的動作,擺明了是要和他劃清界線,但是這怎麼可以?怎麼說他也是她肚子裏孩子的爸爸。
爸爸抱媽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她憑什麼攔著他。
他沉了沉臉色,義正言辭的板正了她的身體,對著她,她緊緊的抓著他的手臂,無言中和他對抗著。
他不鬆手,硬是要讓她麵對他。她不也不鬆手,就是不想麵對他,她的手指甲嵌進了他的肉裏,他也在所不惜,依舊不肯鬆手。
“蔓月,你聽我說好不好?”他覺得現在有必要跟她把話解釋清楚,盡管現在是夜裏兩三點,但是他必須要跟她說清楚,因為她已經在誤會他了。他不希望演化為更大的誤會。
“我跟李晴空根本就不是你看的那樣,”醫生的話又響在耳邊,他的心裏更加愧疚了,說話的語氣也變的溫柔起來,“她希望我能每周去看她一次,但是我拒絕了。”
“你拒絕了每周去看她,所以要用擁抱來拒絕嗎?”顧蔓月輕笑了一聲,覺得他的解釋實在了好笑又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