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蔓月眼疾手快地給伊若郡夾了兩塊排骨,她輕輕地咬了一口,排骨燒的又酥又爛,顧蔓月的手藝又進步了。
也不怪秦勳儒和沈嘉樂這麼喜歡她做得飯菜。
伊若郡喝了一口魚湯,又心不在焉地吃了兩口飯,等到沈嘉樂吃完飯,她小心地想要替他擦幹淨嘴巴,孩子的身體一扭就直接把背部留給她。
他討厭她。
他不喜歡自己的媽媽。
伊若郡黯然神傷。
顧蔓月因為伊若郡回來的匆匆忙忙,沒有帶什麼衣服,就從衣櫃裏找到一套全新的睡衣給她。
走到伊若郡的房間時,她正穿著浴衣坐在房間發呆,表情淡淡的,一直注視在一張照片,顧蔓月定睛一看,發現那張照片是沈嘉樂小時候的模樣。
顧蔓月有些心痛,看著伊若郡,她恍恍惚惚地抬起頭,對著顧蔓月露出一點蒼白的笑意,顯得很牽強。
顧蔓月清清楚楚地明白著她在想什麼事情,但是不肯說出來,隻能把睡衣遞給伊若郡,輕聲道:“穿上吧。”說完,就背過了身體。
伊若郡看到自己身上斑駁的吻痕,有些難過地垂下眼睛,想到孩子現在對自己這麼疏遠,不願意親近,更加悲傷。
“蔓月。”伊若郡走到她麵前,咬了咬嘴唇,下定決心一般輕聲說道,“我想要,搬出去住。”
顧蔓月愣住了,想要問為什麼,但是一想到沈嘉樂現在對自己和勳儒那麼親近,伊若郡看到後難免會覺得不舒服,也覺得十分理解。
但是她和沈嘉樂已經相處了將近一年的時間,說不會舍不得能夠釋懷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已經撫養了他這麼久,日久天長培養出了濃厚的感情,這個孩子突然間離開了自己,她也無法適應。
但是沈嘉樂畢竟姓沈不姓秦,他是伊若郡的孩子,不是她和秦勳儒的。
顧蔓月點點頭,又問道:“那你準備去哪裏?”
“去樂樂的幼兒園附近租一個房子,把他帶在我身邊照顧。”伊若郡靜靜地注視著衣袖上簡單的花邊,不敢直視顧蔓月的眼睛。
的確,她從顧蔓月的眼神中看得出來她對沈嘉樂的疼愛與關心,她是真正地用自己的全身心去愛著這個孩子的。
說她伊若郡自私也好無情也罷,她現在越來越不能接受沈嘉樂用柔軟的童音喊著顧蔓月媽媽,喊秦勳儒爸爸,她現在羨慕嫉妒得發瘋。
她才是沈嘉樂的媽媽啊,為什麼,他到現在,連接受自己都不願意呢?為什麼就這樣抗拒自己呢?
她隻是不在他身邊一年啊,他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忘了他的媽媽,忘了她。
伊若郡知道,就算是把沈嘉樂帶走,他也不一定會接受自己,但是隻要能夠把他帶出半山別墅,相信他一定會漸漸忘記秦勳儒和顧蔓月的!
伊若郡覺得自己恐怕是瘋了,秦勳儒和顧蔓月對她這麼好,為她養了沈嘉樂這麼久,她卻這樣殘忍地要奪走他們養了這麼久的孩子!
伊若郡,你怎麼是這樣惡毒的女人呢?
“那我給你找找看有沒有適合你的房子可以讓你租住好不好?”顧蔓月纖細的手指輕輕扣壓在伊若郡的手背上,她的眉頭溫柔而美好地皺著,看上去很是擔憂的模樣,“你剛剛回國,對這一帶不熟悉,畢竟你們母子兩個住,我有些不放心。”
看著顧蔓月純淨無暇的眼睛,伊若郡心裏無比愧疚。
她輕輕地歎息,把頭靠在了顧蔓月的懷裏,閉上眼睛,安靜地聽著她絮絮叨叨地說著話。
她沒有勸說伊若郡把孩子留下來,也沒有說她是如何自私如何任性,隻是安靜地坐在她身邊,輕聲責怪著她為什麼不早一點回來,讓孩子和她相處的時間更久一些。
伊若郡覺得很感激,感激中夾雜著一絲有些不安的愧疚,顧蔓月對自己這麼好,她卻想著怎麼樣才能讓樂樂和她疏遠,讓自己和樂樂回歸成從前那樣的關係。
一陣懊惱從心底襲來,她恐懼自己似乎又一次在人性的邊緣遊走跌宕……
過了幾天,顧蔓月已經給伊若郡租好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八十多平米,配套齊全,家用電器都很全麵,住進去應該很舒適。
伊若郡和顧蔓月走進去看了看,覺得房間很大,靠近幼兒園,環境也非常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