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涼川盯著自己手上的資料,反複翻閱,實在不願相信調查出來的這個結果。
玉霜煙,背景實在太幹淨了,除了從小和奶奶生活在鄉下和獲得過幾次獎學金以外,再沒有什麼太大的事情可以寫在簡曆上。
中間有大概七年左右的時間,是完全空白,甚至連日常的露臉都沒有的,而這七年的指向同樣也很明確——傅涼川的家。
想想之前她在醫院醒來時候,麵對著自己一臉鄙夷說的那些話,傅涼川漸漸醒悟過來,原來那一切都是真的!
再翻到下一張紙,是真正玉霜露的資料,同樣的一張臉,看起來眉宇之間卻是完全不同的氣質。
玉霜煙看起來更加低眉順眼,玉霜露卻是氣質上有種說不出的咄咄逼人。
看上去,就好像是兩個極端,一個是小家碧玉的溫婉,另一個是刁蠻任性的千金大小姐。
而這個刁蠻公主,已經因病離世,人物調查上雖然顯示的是三年前,但從履曆記錄來看,早在八年前,她就沒有了活動跡象。
如果仔細查找一下,就能翻到早年間相關的醫療資料,可惜,那時候的自己,被仇恨所蒙蔽,根本沒有想過仔細去查。
他當年還隻是個窮小子的時候,曾為了玉霜露卑躬屈膝,用盡渾身解數去討好玉成夫婦,最後卻被趕出家門的。
他永遠記得那雙高高在上的眼睛,褪去了偽裝的溫柔,滿是諷刺和嫌棄的模樣。
轉身離開前,他甚至清楚的聽到那個女人對父母說:
“他?就是個街邊的叫花子,我不過看他長得還行,施舍了點關注罷了,竟然被纏上了,真是惡心。”
對於當年的傅涼川來說,這樣的話打破了他脆弱的自尊,無數次午夜夢回,他都會因這番話,從夢中驚醒。
所幸,命運給了他最後一點溫柔,他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時,渾渾噩噩的走進小公園,遇見了真正的天使。
那時候玉霜煙穿著一件洗的有些掉色的舊衣服,短頭發看起來精神利落,眉宇之間沒有小姑娘的嬌氣,更多的卻是英氣和靈氣。
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像是沾染了月亮的光,總散發著說不出的溫柔氣息。
當時心如死灰的傅涼川,一眼就陷了進去。
現在想起來,其實當年那個女孩的眉眼其實像極了玉霜露,隻不過兩個人的發型和服裝都差了太多,一個是公主,一個是乞丐,他根本沒有把兩人聯係起來。
“小哥哥你為什麼不開心啊?”
傅涼川看著這個比自己年輕很多,隻是看起來個子還蠻高的小姑娘,絲毫都沒有往別的地方想。
當時也是疼痛和絕望讓他有些麻木,隻是無奈的笑著,指著自己的胸口說道:
“我?可能隻是這裏受傷了吧。”
“……心是最容易受傷的地方,我奶奶說,要好好保護,不然有再多的錢也治不回來的。”
明明是小孩子裝出大人的話語,卻一點也不好笑,她的目光似乎曆經了許多世事。
“保護?也許吧,不過有些傷口,也許有錢,就可以。”那時的傅涼川隻是隨口一接。
但是小女孩眉頭一皺,露出下定決心的表情。
她在口袋裏摸索半天,拿出一個紅色小本子,雖然不舍的摸了又摸,還是心疼得放到他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