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如此炎熱的天,蘇淺蘭竟不覺捏緊了拳頭,如墜冰窟,腳底生寒,本以為自己已改寫了曆史,挽回努爾哈赤性命,卻不料……
達春轉達完四貝勒的吩咐,即又返回了汗宮。
姍丹和阿娜日全都擁到蘇淺蘭身邊,忐忑喚了一聲:“格格?”
隻是達春一番傳話,卻帶來了這般驚人的消息,驟然間仿佛氣溫都降了好幾度,緊張凝重的氣氛彌漫四周。蘇淺蘭勉強一笑,不打折扣的執行了四貝勒的命令:“傳令各大總管和執事,由此刻起,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一應大小事宜處置前須得先行上報!”
姍丹、阿娜日得了命令,立即分頭執行下去,蘇淺蘭則轉身回屋換了一套較為正式的旗裝。
值此非常時期,外麵的事她是無法插手的,並且她也不打算去插手,她信任四貝勒的能力,哪管外頭暗流湧動,危機四伏,她隻要幫著四貝勒管好整個貝勒府的人,坐鎮後院,不給他添麻煩就一切OK。
不到兩個時辰,達春馬不停蹄又跑回來,告訴了蘇淺蘭一個最新消息:努爾哈赤在太醫們的全力搶救下蘇醒過來,召集八大貝勒、各旗旗主首腦,當眾公布了遺囑,著四貝勒繼汗位,大妃阿巴亥殉葬。
達春的話剛說完,蘇淺蘭還未從震撼的感覺中回過神來,汗宮方向便傳來了一道道蒼涼沉重的鍾吟聲。
蘇淺蘭和達春聽到這連綿的鍾聲都愕了半天,許久才駭然回過味來,努爾哈赤已然駕鶴西歸,剛才的片刻蘇醒,不過是返照回光。
八月十四,努爾哈赤,駕崩!
“福晉,舉孝吧!”達春提醒蘇淺蘭一句,又要返回汗宮。
“等一下!”蘇淺蘭忽然把他喚住。
“奴才在!福晉還有何吩咐?”達春連忙頓住腳步。
蘇淺蘭想起自己早上才剛剛把那件阿巴亥出軌的罪證還給太妃,不到正午就傳來了努爾哈赤的死訊,心頭不覺生出凜凜寒意,猶豫了好一會,才望住了達春道:“你去,替我請問貝勒爺一句話!”
達春躬身靜候,也不出聲追問。
“你就問……”蘇淺蘭很快想好了說辭:“前年正院花廳中,大妃探病小歇時,傳喚貝勒爺入花廳覲見的那位汗宮侍婢,是誰?”
達春愕然抬起頭來,不明白蘇淺蘭何以會選在這種特殊的時刻,問些毫不相幹的細小事情,奉命喚人的小丫頭是誰,值得追究嗎?
見著達春疑惑的神態,蘇淺蘭無奈搖頭:“你隻管替我問話,貝勒爺不記得也就算了,我隻是對大汗的病情起伏有所猜疑罷了!”她隻是直覺這件事或許與努爾哈赤之死有關,卻說不出有什麼根據。
直到達春走了很久,蘇淺蘭一麵指揮全府的人換上孝服,各處也掛上白紙燈籠,一麵才慢慢想通了那一瞬間直覺的來源。
首先就是當年花廳之事,不管是偶然還是人為策劃,知情者也許不止大妃阿巴亥、烏拉那拉氏和四貝勒三人,那個受命去傳喚四貝勒進花廳的小丫頭一定也是知情者之一。
她可能是阿巴亥的心腹,那麼阿巴亥要對四貝勒做什麼事,她必然也能知道一二。她也有可能是烏拉那拉氏的人,其任務就是配合烏拉那拉氏完成這個局,那她也必然曉得事情真相。
如今烏拉那拉氏已死,阿巴亥又絕不會自曝醜事,四貝勒更是絕口不提,太妃雖然知道個不盡不實的大概,可也答應了壓下這事,偏偏努爾哈赤還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死前遺命阿巴亥殉葬。那說明了什麼?那說明了還有一個知情者,把這事捅到了努爾哈赤麵前。
假如她的推測無誤,那這個當初被所有人都忽略掉了的小丫頭,就是置努爾哈赤於死地的凶手,是四貝勒的殺父仇人!
蘇淺蘭的腦海中,甚至把這身份不明的小丫頭跟今日見到的那個德因澤慢慢重合成了一個人,她,可能嗎?德因澤,是否就是當年那個處於關鍵位置的小丫頭?
這頗為大膽的猜測剛剛浮現心頭,蘇淺蘭便不覺搖了搖頭,主觀臆斷可不成,究竟那小丫頭是誰,相信四貝勒不會不知道,到時候他一定能給自己確切的答案,這時候怎麼猜測都沒有用。(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