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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對你道聲‘恭喜’,真是不好意思。”葉蓁蓁拱手道。
薛明謙看著她,不知該說些什麼,良久才緩緩吐出“對不起”三個字。
葉蓁蓁原本堅強的麵孔都崩塌了,她看著薛明謙,居然落下了眼淚,“為什麼要這樣?是不是我不夠善解人意,是不是我做的點心不好吃,是不是我送的折扇不好看?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
“對不起。”薛明謙依舊是那一句話。
“呀,明謙你在這兒啊!”不遠處,一道鮮紅的身影跑來,手臂搭上了他的肩,薛明謙擔憂的看了轉過身擦拭眼淚的葉蓁蓁一眼,而後又萬般無奈的喚了她的名字,“小阮!”
“這位是?”小阮看著葉蓁蓁遲疑道。
葉蓁蓁轉過身,臉上已經沒了淚水,笑道,“這就是新娘子吧,真是美麗,跟新郎簡直是郎才女貌呢。”葉蓁蓁想到了那些祝詞,不禁覺得說的很有道理,“隻是,新娘子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跑出來呢,這可是很不吉利的。”
小阮眨眨眼睛,牽住葉蓁蓁的手,“多謝姐姐了,不過我是苗疆人,不講究這些的。”
苗疆人?
葉蓁蓁心頭一動,“聽聞苗疆人都喜歡養蠱蟲,不過看你這花容月貌的,應當是做不來這種事的。”
小阮頓時就大笑起來,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神色頗為驕傲,“姐姐你可錯了,我不但會養蠱蟲,我還是一把好手呢,我們那裏的人都打不過我!”
葉蓁蓁悲戚的看著薛明謙——他不是說喜歡知書達禮的女子嗎?他不是最討厭聒噪的人嗎?他不是最厭惡女子走江湖嗎?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娶這樣一個女子。
“那真是我看走眼了,不知道可否給我講述一下你們的故事,我可是羨慕的很!”葉蓁蓁笑道。
“蓁蓁!”薛明謙驟然大叫,葉蓁蓁卻沒有看他,神色專注的與小阮談著話。
……
小阮看著不安分的蠱蟲,有些不悅,這幾日蠱蟲已經暴動過很多次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小阮拿出玉笛,嗚嗚咽咽的吹了起來,這是她安撫蠱蟲的慣用方法。
果然,蠱蟲漸漸安分下來,小阮也準備停止吹奏,卻不想一聲琴音從山下傳來,正好應和她的笛聲,微微一怔後,繼續吹了下去。
一曲終了,小阮施施然的放下玉笛,像一個沒事人一樣繼續逗弄蠱蟲。
這都是些沒有經過訓練的小蠱蟲,要讓他們和其他蠱蟲一樣聽話,還真要費些功夫,不過小阮也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了,隻要日日用笛音馴化,再佐以她獨特的方法,訓練蠱蟲不過小事一樁。
隻是這次似乎有所不同,她吹笛時,山下便總有人與她合奏,隻要她吹得出來,琴音便跟得上。小阮隻覺得這是一個妙人,心中雖起了結識的心思,卻沒沒采取什麼行動。
然天公作美,居然在一日合奏中下起了大雨,小阮想了想,扔了自己的一把傘下去,山下很快就有了回音,“多謝姑娘贈傘,改日薛明謙定登門還傘。”
小阮笑了笑,卻沒有說話。說什麼還傘,不過是想借著這個由頭,看看她長什麼樣子罷了,中原人都是一副德行。小阮雖明白他的意思,卻也沒有說破。
次日,果真有人來了,那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他的眼睛是小阮看見過的最好看的,小阮輕移蓮步,腳腕上的鈴鐺發出悅耳的聲音,偏著頭,“你是誰?”
薛明謙看著眼前的紅衣女子也是一怔,卻也很快恢複正常,“在下薛明謙,是來還姑娘的傘的。”
“還傘?”小阮想起確實有這麼一回事,便伸出手,“拿來吧。”薛明謙依言交到她手裏,卻聽小阮道,“既已還傘,那就請回吧。”小阮毫不客氣,她的確想見一眼彈琴的人,可也隻僅僅是想見而已,見過了,也就沒什麼事了。
可薛明謙不是這麼想的,他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裏,稍顯尷尬。
小阮回過頭,冷淡道,“怎麼,還有什麼事?”
“沒有,隻是在下覺得相逢即是有緣,緣分不該輕易蹉跎。”薛明謙笑道。
小阮輕蹙眉,有些不耐,“我不是中原人,不懂你那些彎彎繞繞,我隻聽說過‘相逢何必曾相識’,所以你可以走了。”薛明謙還是不動,小阮也失了耐性,“還不走?”小阮眼底凶光閃爍。
薛明謙被小阮嚇了一跳,退了一步,“姑娘笛聲娓娓動聽,在下實在傾慕,還請姑娘見諒。”
“傾慕?”小阮疑惑的看著他,“你能聽懂我的笛聲?”
“自然。”薛明謙笑道,“不然我為何日日與姑娘合奏?”
小阮笑若銀鈴,“好,那我就信了你,但若是讓我發現你騙我,就別怪我手段毒辣!”
或許是一種緩慢增長的寂寞,薛明謙不在的日子,小阮總是覺得少點兒什麼,明明以前也是她一個人,可卻再也找不到從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