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雲竟未看出這人是怎麼出手的,她用力拔劍,劍鋒卻似已在這人手上生了根。

但這個人神情還是很從容,臉上甚至還帶著微笑。

石秀雲的臉卻已得發紅,冷笑著說:“想不到西門吹雪居然還有幫手。”

石秀雲冷,西門吹雪更冷冷:“你以為他是我的幫手?”

石秀雲晃動了下手中的劍:“難道他不是?”

西門吹雪冷冷的一瞥,突然出手,隻見劍光一交,如驚虹掣電,突然又消失不見。

西門吹雪已轉過身,懸掛在腰側的烏鞘長劍已在鞘,冷冷道:“他若不出手。你此刻已如此樹!”

夜色清幽,院子裏那棵古樹托著銀盤圓月,木葉的濃蔭擋住了月色,樹下的陰影中。並無什麼不妥之處。

石秀雲正想問他,這株樹又怎樣了,她還沒開口,忽然發現樹已憑空倒了下來。

剛才那劍光一閃,竟已將這株一人合抱的大樹,一劍削成了兩段。

樹倒下來時,西門吹雪的人已不見。

石秀雲的臉色也變了,世上竟有這樣的劍法?這樣的輕?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看著這株樹已將倒在對麵的人身上,這人忽然回身,伸出雙手輕輕一托,一推,這株樹就慢慢的倒在地上,這人的神情卻還是很平靜,臉上還是帶著那種溫柔平和的微笑。緩緩道:“我不是他的幫手,我從不幫任何人殺人的。”

石秀雲蒼白的臉又紅了,她現在當然也已懂得這個人的意思,也已知道西門吹雪說的話並不假。她脾氣雖然壞,卻絕不是個不知好歹的人,終於垂下了頭,鼓足勇氣:“謝謝你,你貴姓?”

“我姓花。”他當然就是花滿樓。

“我..我叫石秀雲,最高的那個人是我大師姐馬秀真。”石秀雲說這話時有些扭捏,臉上還出現了一團淡淡的紅霞。

花滿樓點了點頭:“是不是剛才說話的那位?”

“是的!”

花滿樓溫文的回答:“她說話的聲音很容易分辨,我下次一定還能認得出她。”

石秀雲有點奇怪了,怎麼是記住?而不是看呢,抑製不住的好奇心,讓她開口問道:“你一定要聽見她說話的聲音,才能認得出她?”

花滿樓點點頭。

“為什麼?”

“因為我是個瞎子。”花滿樓這話說得很坦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別扭。

石秀雲怔住。這個伸出兩根手指一夾,就能將她劍鋒夾住的人,竟是個瞎子。她實在不能相信。

月光正照在花滿樓臉上,他笑容看來還是那麼溫和,那麼平靜,無論誰都看得出,他是個對生命充滿了熱愛的人,絕沒有因為自己是個瞎子而怨天尤人,更不會嫉妒別人比他幸運。

因為他對他自己所有的已經滿足,因為他一直都在享愛著這美好的人生。

石秀雲癡癡的看著他,心理忽然湧起了一種無法描敘的感情,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同情?是憐憫?還是愛慕崇敬?

她隻知道自己從未有過這種感情。

花滿樓微笑著:“你的師姐們都在等你,你是不是已該走?”

石秀雲垂著頭,忽然道:“我們以後再見麵時,你還認不認得我?”

花滿樓有些詫異她的話,卻還是認真的回答:“我當然能聽得出你的聲音。”

“可是..假如我那時變成了啞巴呢?”石秀雲不放心的問道。

花滿樓也怔住了。似乎從沒想到過這種情況。就像是自己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親自給婷婷買了糖炒栗子變成了催命毒藥一般。

他陷入了自責裏,忽然發覺她己走到他麵前,拉起了他的手,柔聲道:“你摸摸我的臉,以後我就算不能說話了,你隻要摸摸我的臉,也會認出我來的,是不是?”

花滿樓從石秀雲的手裏抽回自己的手,語氣不複剛才柔和的說道:“姑娘,請自重,你們該走了!”

也不管石秀雲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自己先轉身回到了房間,慢慢收拾起來。

陸小鳳進來時,花滿樓已經全部收拾妥當。放下手中的行李,花滿樓走了過來,很是抱歉的說道:“陸小鳳,不好意思,這次我把你拖進了金鵬王朝的麻煩中來,卻不能陪你一起去解決了。”

陸小鳳拍了拍了花滿樓的肩膀,很是理解他此刻的心情:“花滿樓,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我知道的。管他什麼金鵬國,金鳥國,關我什麼事啊。現在娉婷最重要,我已經和西門吹雪說好了,讓他帶娉婷和你回萬梅山莊。而我去找一個老朋友,希望他能夠幫我們把熊姥姥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