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惡鬥後,已經是夜半三更,正如某人說的,時候不早了,該去睡個回籠覺。
“安娘,你剛才和誰人在打鬥?“沒料到一轉身就聽見呆子的略帶擔心的聲音從下麵傳來,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她腳下一咯噔踩破了一塊瓦片,嘎嘎作響 。
她趕緊背過身去,暗想這月光下又相距數丈,呆子應該是瞧不清她的容貌。
如此想罷,心中就平靜下來。
“大半夜的,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知不知道!這個時候你不在屋裏睡覺,跑出來做什麼?”明明就是鍾直問她話,她倒是話鋒一轉,質問起鍾直來。
“睡不著,準備練習劍術,我武功平平,隻能以勤補拙。”他苦笑道。
“並不是所有的武功都是勤能補拙的,方法對了就事半功倍。”承安淡淡的回了一句,並不是刻意打擊她,而是隨口就這麼說出來了。
“安娘你劍法高超,你看這樣行不,我把劍法演練一遍給你看,你幫我瞧下有哪些地方需要改進的,幫我對一下招!”鍾直眼睛一亮,提議道。
“明天再說,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休息好了才能事半功倍。”承安急於脫身,說話不鹹不淡的,隱隱有絲不耐煩。
“安娘說的是,都怪我一時著急把時辰給忘記了,你快些去休息。”等他抬起頭來,一輪明月高懸屋頂,哪裏還有人。
他口中喃喃道:“剛才背對著我,還沒問她剛才打鬥可有受傷呢!"
“要不要去她房間探望,大半夜探視於理不合,不合適不合適。"他在院子裏邊踱來踱去的思考這個問題。
想到八娘也在房間,如果不舒服自然有人照應才放下心來。
還是安心練習武功才是正經事,安娘的武功你是望塵莫及,華清華陽兄弟,也強你數倍。
鍾直啊鍾直,你好生沒用。這點三腳貓的功夫去了屠惡大會隻怕拖累大夥。
不行,俗話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多少總會有一點用的。
承安回房倒頭躺下,睡得安詳,一覺無夢,日上三竿了才起。而呆子就真的是練功到食早膳的時間。
吃罷早膳,華陽華清兩兄弟便出去打聽消息了。
翌日日暮時分,兩兄弟風塵仆仆的歸來了。
鍾直這兩日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焦急難耐,惶恐不安。眼見他們歸來,疾奔出去迎接,急道:“兩位兄弟情況怎樣了?”
“容我先喝口水,我們進屋再談。“鍾直趕忙把他們迎接了進去,心中責怪自己太心急,都沒顧得禮數。
“這個妙手摘月的同夥是個無名小卒,問起來都沒人清楚。最後我和大哥決定幹脆到天下山莊裏麵去打聽,憑著家師的請帖,倒是方便了許多。隻是仍然沒有什麼消息,我們也不知道是關押在了何處。你猜,我們後麵碰到誰了?”華陽頓了頓,賣了個關子。
聽話聽了前半段的鍾直,心被華陽吊得七上八下。之前已經催過一次,失了禮數,又不好再催。
鍾直焦急得雙手握拳置於腿上,一下放在大腿上,一下放到大腿外側,如坐砧板。
承安托腮欣賞著他的神情,煞是有趣。覺得心裏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對著華陽笑道:"你看他搓手頓腳的樣子,還是快點告訴他吧。“
“是啊,華陽大哥,你就快點說吧,不止呆子想知道,我也想知道你們遇到怎樣了不起的人物。”八娘一旁幫腔,仔細聽,確實是比之前說話有了一絲女孩的味道。
之前在秋明殿裏就練習過撒嬌,八娘是所有人中學得最差的,教授此技的姑姑直言朽木不可雕。如今情態自然而然就會流露,根本就不需要教的。
情之所至,一切自然。
這一聲哥哥,叫得華陽這個硬漢眉歡眼笑道:“那人你也認識?”
“我也認識?“他指著自己,似是疑惑。
華清也笑眼頷首,肯定了他的回答。
“莫非是......馬一刀馬大哥。”他神情豁然開朗,憨厚的臉上神采奕奕。
承安看著他,發現他好似也不那麼難看,也沒有那麼一無是處,敦厚,耿直,勤奮,待人實誠。
但是如果與易文清和醉書畫,乃至於那位白公子那就不是一個層次上的,沒法比。
原本的敦厚耿直在她的眼中是呆是愚是不知變通,現在也慢慢領會到他的缺點也是優點了。
人相處久了,總會慢慢發現他的好,生出那麼一絲好感來。
“嗯!正是他,他在天下山莊已經頗受重視,聽說馬山守被逮了,就一直幫你打聽你大哥的下落。正巧我們的目的一樣,不謀而遇。”華清起身踱步到鍾直麵前,手放到他肩上,緩緩道:“那一起被抓的正是你的大哥鍾翼。賢弟你不要擔心,此事未必是壞事。現在至少找到你哥了,我們一起想想此事還有沒有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