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褪去薄粉,洗盡殘香,素麵朝天,玉臉如雕如琢。
信手揚起雲一般輕盈自在的素袖,玉手拽住衣襟一拉,絲滑的桑蠶絲貼著白瓷的玉肌滑落。胸前的美好得到了釋放,恣意舒展,如清秀挺拔的雙峰亭亭玉立,又如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嬌羞,有著少女獨有的芬芳與稚嫩。
一路奔波,房間又緊閉悶熱,山穀的溝壑中還沁著細密的汗珠。一點一滴的融合,彙聚成小小的溪流,滑過小溝流向更廣闊的天地,最後在凝脂上隱匿了蹤跡。
她壓根沒在意這些,手下如風,一層層一圈圈的棉紗布捆綁上去,最後夷為平地,她用手錘了錘結實的胸膛,堅硬如牆,顯然她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
最後右手一把抓起凳子上放置的一套玄色的男裝往身上一籠,尺寸恰如其分,合適的緊,像是量身定做的。
她狐疑的撇撇嘴,不由得想到玉煙河上看到的令人耳紅心跳的一幕。
眠花宿柳?花花公子?
他到底還是與自己想象的出入太大,她努力的甩甩頭,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她怔怔地對鏡端詳,鏡子裏的自己也仿佛和剛出白沙洲的小姑娘有些不一樣了。臉還是同一張臉,但眉宇間的感覺不同,仔細看又沒有什麼不同,還是那雙眉眼。
門外傳來“篤篤篤”的敲門聲,“安娘好了沒?。”
他的聲音隔著門傳來溫和而有耐心。
承安應了一聲,匆忙把換下來的衣服打包背在肩上,風風火火地開門:“好了!”。
腳下生風,腿一抬就邁過了門檻。路過他身邊的時候,白公子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手。
“怎麼了?不是趕時間嗎?”承安不解的看著他,這才注意到他已經換了白袍,穿了一件材質普通的麻葛長衫,顏色確是極其不普通的澹澹色,書卷氣味很濃。仿佛回到了年稚青澀的那個模樣。
她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如同欣賞一副靜謐的山水畫,可她沒注意到,她自己與她眼中的他都一起成為了對方眼中的風景。
白公子深吸一口氣才讓自己從那秋水盈盈的目光中挪開,她的眼睛仿佛充滿著難以抵禦的魔力,不經意間就攝了心魂,好似……好似邪教修煉的“偷心媚術”。
美麗的女子他見過不少,美妙而又美好得讓他不自主想親近的她是頭一個。
剛才那一刹那,砰然心動,一股奇異的熱流自心口湧向全身,隻覺得腦充血般的頭暈目眩,整個人飄飄然。
他是被偷了心嗎?為何心不自主的淪陷,難以自拔,甚至他不想自拔,任自己淹沒在她的眼窩中。
“時間是趕,但也不急在眼下。來……”他牽引著她進屋,將她按在梳妝台前坐好。
“是哪裏不對?”她抬手搓臉,往鏡子裏瞅了瞅,再三確定沒有哪裏不對。
鏡中的他的腦袋正好擱在她的上方,眼角含笑,玩味十足。她心中頓捂,敢情他是捉弄她。“醉書畫,你個討厭鬼,小時候討厭,長大了更壞。”
醉書畫心下一詫,隨即笑容更濃了,笑意直達眼底,嘴角彎出一道弧線,像月亮般迷人。“你什麼時候認出我來的?”
“你又是什麼時候認出我來的,白公子!”她把“白公子”三個字說得極重極慢,咬牙切齒。
她認出他來他倒不覺得意外,之前還有些惱她竟然沒有將他認出來。
可她是什麼時候發現他其實早就認出她來的呢!在小竹屋?還是在天下山莊?或者是皇宮?
白公子有那麼令人深惡痛絕嗎?以至於話風都得從牙齒縫中逼出。反正白公子醉書畫都是他,麵子裏子都是他,難道在她心中還能劈成兩個人不成。
他這幾年在胭脂水粉中打過滾,自然了解一些女兒家的小性子,若是換成別的人他定會覺得厭煩,但是此刻換成是她,隻覺得張牙舞爪的樣子煞是可愛,活脫脫是當年欺負他的刁蠻小姐的模樣。
見他不答話,依舊一臉壞笑,不知道又打著什麼主意,她霍的站起身來,撞上他的下頜,頭頂吃痛。
他雙手搭在在她肩上,將執拗的身子掰過來直麵他。見她不掙紮了,大手撫揉她的頭頂,語氣輕柔:“怎麼還像小時候這般性急,冒冒失失的。就是隻小野貓。”
懲罰性的輕彈了下她的臉頰,她“啊!”叫一聲,別過頭,一低頭的羞澀。終沒與小時候一般,伸出貓抓的撓回去。
是啊,幾年光陰過去了,她都長成大姑娘了。知道男女有別了,可他懷念那個時候纏著他惹惱他的那個沒長開的霸道小姑娘。
他幫她把怒甩在肩頭的秀發輕輕的撥至頸後,五指為梳,輕輕的梳理,生怕扯痛了她。“其實第一次在月下遇見你隻覺得很熟悉,白沙洲距聖京相距萬裏,所以沒往一處想,隻當是一個與你很相似的人罷了。”
“第二次機緣巧合下救了你,把你帶回小竹屋療傷,近距離接觸自然認出你來。隻是你當時易了容,我猜想你如此行事自然是有你的道理的,就沒有與你相認。”
他細碎繾綣的聲音娓娓道來,讓她不知不覺中氣消了一半,可是她抹不開麵子,依舊倔強:“若是此時我不拆穿,你準備瞞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