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清想了想,瞥見她滿是期待的樣子心情十分的好,賣了個關子:“你猜?”
切,沒趣。這若是猜出來還不是求人家,一點都不痛快,而且沒趣。
“猜不出?”她一口回話,皺著小臉,擠出難看的褶子,活像個攤不開的核桃。
“猜猜啊,還沒開始就放棄,一點也不像你。”
承安抬手撫了撫額頭,他沒聽錯吧,這裏隻有他與她,怎麼這語氣有點撒嬌意味。
她撇了撇嘴:“我是怎麼樣的?你了解?說得我們好像很熟似的。”
待在地下室的時間長了,關係也慢慢的熟稔了,說話就不像之前的顧忌,有點口無遮攔。
易文清貌似心情不錯,並沒有因為她的嗆話而置氣,反而覺得十分的可愛。“認識一個人有時候並不在乎時間的長短,你給我的感覺是如此的,我便這樣認為了。”
他的聲音在空蕩寂靜的室內灑落,就像三月淅瀝瀝的小雨無聲飄落在她的心上,悄悄的滋潤著孤單的靈魂。
承安不得不承認他直覺很準,她確實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某些時候她還有著她固有的執著與倔強。
好吧,這招算她敗下陣來。
她托著下巴苦冥思苦,把從步入望江樓的那刻起到身份被識破期間的行為舉止都細細在腦海裏過了一遍,看看是什麼地方露了破綻。
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麼思緒,雙手搓著臉厚臉皮的問:“給點提示,是外貌 ,還是行為舉止?”
“還是其它?”她補充。
“是或都不是。”
這又是什麼回答,答了和沒答沒兩樣,她翻了個白眼,努力的分析著他的話:“你的意思識破這些身份的主要緣由並不在這上麵,這些並沒有直接的關係?或者說隻能算輔助了你的判斷?”
易文清對她一點就通的聰慧投來的欣賞讚許的目光,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那這麼說來,你是最後一刻才確定我的身份了。”
“不錯。別看平叔平易近人,在望江樓做過幾年的小二都有幾分顏色,更別提平叔了這個做掌櫃的人了,是雌是雄一眼就能看出差異來。再加上你知道霍小將軍搜樓時坐立不安的神情,自然聯想到了刺客的外貌特征了。霍成若是不來,還是無法猜出你的真實身份的,女扮男裝行走江湖是司空見慣的事情沒什麼好奇怪的。”
他勾著唇清亮的眸子盯著她,輕聲道:“其實出賣你的是你的這裏?”他劍指指向她的手。
這話承安就費解了,這與她的手有什麼關係?她拿出她的右手,對著光仔細觀察,疑惑不解。
“還請公子不吝賜教。”她挑了挑眉頭。
“你看下你臉色脖頸的膚色,再看看你的手上肌膚的紋理膚色,你覺得如何?”
這才發覺她抬起手時,寬大的衣袖會下滑一段,露出嬌柔的細手確實與外貌及不相稱,可她還是不服氣,爭辯道:“臉色日曬雨淋,手藏在衣袖間保養得好呀!就是不是這樣,也隻能說明我是女的。”
“夏姑娘忘記了我曾經在華清宮替姑娘診過脈。”易文清不急不緩得道。
“有這回事不假。”她心中一驚,難道是脈象出賣了她,易文清的醫術竟然也達到了這種境界了,如果把他與醉書畫放在一起,誰更厲害一些呢。
“夏姑娘太高舉在下了,我的醫術還沒有臻入佳境。隻不過是在姑娘寸口處有一顆淺褐色的小痣,這次恰好又給易某瞧見了,唐突之處,姑娘不要見怪。”他賠了一禮,話語十分的誠懇。
有這回事,她自己的身體,倒是從沒有關注過這個細節。仔細一看還真有這麼一點,不細看都不能發覺。
這個易文清好似她肚子裏的蛔蟲,不但心細如發,還能知道她在想什麼,怪不得能成為東宮第一謀士。
公子世無雙,才情兩絕絕。這句話用來形容他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無妨,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她大方的回了一禮。
起身兩人相視一笑,明珠的光華搖曳波動,比月光更魅惑,沐浴下的人慢慢被柔軟融化,心也變得軟軟的。
這刻她感覺自己有些被蠱惑了,刹那間居然生出了與他共度一生的想法。
她別過頭去,不敢看他,生怕自己再次陷入這種溫柔的漩渦。一定是瘋了,憤憤地想都是這珠光惹的禍,隻能怪別樣的夜色太美太誘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