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速下墜,耳邊風聲呼嘯。
那句‘不要怕,我陪你墮入。’有如梵唱,盡數撫平承安不安的情緒。
現在是死了嗎?還是出現了幻覺。她已經區分不清夢幻虛實。
手上傳來真實的觸握感,溫暖而堅毅。
楚承安倏地睜開眼,真真切切的看到一個人。難道不是夢?
她還沒來得及產生任何感受,背抵著一具結實的胸膛撞上半空的迎客鬆。壓彎的枝丫將她二人拋上拋下數次,振蕩的幅度才漸停。
“呆子?”承安狐疑的叫了一聲。
半天才聽到鍾直悶哼了一聲,想來這一撞不輕。
承安這才確信不是幻境,鍾直是真的隨她跳下九天崖了。
承安半眯著眼,小心翼翼的往下一探,深淵暗不見底。懸崖上麵滾落的石子掉下去連個聲音都傳不回來,她這才知這九天崖所名非虛。
“吱呎吱呎”樹幹連響幾聲,原來是被二人強大的下墜力壓爆了,眼看著就要斷裂。
“安娘,等會你一人留在樹上不要害怕。”鍾直轉頭看了看安娘,眼神堅毅,似是下定決心。
“不要幹傻事,在一起還有個伴。你縱然跳下來,我留在樹上就能活?”承安急忙打斷他的念頭。
她運轉玄陽冰心內功,集中念力,頓感耳聰目明。借著幽暗的月光遠眺四方,她看到不遠處有一片茂密的藤蔓。
“呆子,你將劍擦入峭壁上。”她喜道。
或許天無絕人之路,置之死地而後生也不是不可能。
鍾直聞言,什麼都沒問。兀自用口咬掉劍鞘,整個人往前一仆,將劍身頓入岩石縫壁中,他的腳左右試探,待踩穩一處凹處,便向承安伸來手臂。
樹身上少了一人,頓時上下搖晃。承安輕快地踩過樹枝,借著鍾直的手一起攀上崖臂。
危難之際不覺痛,現在緩過神來,意識回籠,傷口嘶嘶的抽痛。他們費力的攀爬,承安每走一路,痛感越發劇烈。
不能放棄。她咬著牙,月色下的小臉越發蒼白。
鍾直發現她的異樣,騰出手輕輕觸了觸她肩頭,手上黏膩膩的,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安娘,你出血了。”鍾直心頭一緊。
“廢話。”承安實在是沒心思講話,行走的每一刹都是清晰凜冽的痛,痛到她脾氣暴躁。
“哐哐”,劍擦著崖壁下滑,與崖石擦出星石火花。
承安暗叫不好,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定住。
她蒼茫間踩著崖石上躍一步,一把交握住鍾直的手,運氣將劍身穩在崖壁上,兩人這才停了下墜之勢。
這樣一來,二人需相麵而動。
承安一轉身,胸口擦到岩壁,懷中的木頭人陡然掉落。
她抬起一隻腳去勾,終是無功而返。她心中一陣沮喪,算了,還是那句話木頭人哪裏有人重要。
“剛才什麼東西掉了?”鍾直問。
“看路,不要分心。”,承安凶道:“你若是來幫倒忙的,當初就不要跳下來,害我受累。”
鍾直不好意思的垂頭,心裏卻一陣舒坦。
“還不快走!”承安又喝道。
鍾直幹笑著“哎哎”兩聲,這次再也不敢分心。
這一次穩打穩紮,雖艱難險阻,耗時頗久卻順利的到達了藤蔓處的崖壁。
兩人對望皆是一喜,承安瞧著他那副傻樣,繼續咒道:“呆子!”
鍾直卻是笑了,熟悉的稱呼分外親切。
騰蔓細的有小指粗,壯碩者如嬰兒手臂。分外牢靠,是以攀爬比之前要輕鬆多了。
承安扯著藤蔓往下探看,藤蔓隻長在這幾丈崖壁上,麵積雖寬,並不延至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