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進食後又與鍾直說了一會話,述說了九天崖上偷聽到的事情,問了些有關馮家的事情。
待鍾直去洞外摟回來一把柴火,再重新落坐時發現承安又睡著了,耳旁是她淺淺淡淡的呼吸,聽著令他萬分心安。
鍾直打橫抱到承安,欲將她放置茅草上,皺眉自語道:“躺著睡不比坐著舒服些。”
正放下半個身子時,懷中的人似乎感覺到舒適,往他胸膛蹭了蹭。
她的睫毛彎彎,嘴角微微上翹,恬靜溫順的樣子像及了一隻貓。莫名的他覺得很美很美,那些斑點胎記也很是俏皮可愛。等鍾直恍然回過神時,粗礪的大手與她麵龐隻有豪厘之隔。
他的手驟然一縮,慌忙將她放置好。自己則坐在她腳那頭,靠著牆壁闔目養神,也不敢看她。
天漸漸黑了,洞內更暗。他看不見她的麵龐,心也跟著平靜了。平時惱人的嘀嗒嘀嗒水聲此刻變得異常動聽,如美妙的音樂催他入眠。
這一夜,洗盡連日裏的疲憊焦灼,醒來時時神清氣爽。
見承安還睡著,鍾直做了做早功,這是他十幾年雨打不動的習慣。一連荒廢了八日,今天得補起來。
等他做完早功,吃完昨夜的殘羹,又洞外轉了一圈回來,承安還是睡得紋絲不動。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袍擺裏兜的野果滾了一地。
承安又陷入了沉睡,不過這一次隻是微微發熱,沒有高燒囈語。
鍾直終日惶惶不安,到傍晚時分承安醒過來他麵色才有所轉緩。
承安醒來後喝了點水,吃了幾口果子,與他說了幾句話便又困乏睡去了。
接下來數日都是這般,鍾直從最開始的惶恐焦灼到現在已經慢慢習慣了,不幸中的萬幸是承安每天醒來的時間慢慢再變長,體溫趨於正常了。
總是有希望的,不是嗎。他堅信,再過些日子安娘定能蘇醒如常。
現在的他活動的範圍已經不止這片藤蔓周圍了,擴展去了更寬更廣的地方。每天為了生活而攀爬,從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現在已經慢慢適應了。
他腰間纏著藤編,背後掛著劍,在崖間躥來跳去。
雖然人瘦了臉黑了,身手也敏捷多了,速度越來越快。有時候還能用石子打中飛過的鳥兒,然後在鳥兒墜落之際用藤條卷著拿回來。還能摸到一些鳥蛋蛇蛋,日子雖說清苦,但也沒從沒叫承安餓肚子。
一時,他尋著一隻白鶴來到了一片他從未踏近的區域。
那邊崖壁坡度稍稍平緩一點點,植被不似這邊藤蔓瘋長。崖壁上覆蓋的是些低矮的灌木與草叢,也不像他們掉落那塊崖壁除了幾棵樹就是光禿禿的石壁。
那些灌木叢裏有一種植物他生平從未見過,那植物第一層是綠色狹長的七瓣葉子,上麵緊緊挨著第二層小而窄的七瓣葉子,再其上再托著個綠色普通青桃般形狀的果子。
鍾直涎饞白鶴幾日,卻苦無沒有法子。今日好不容易到了尋到老巢,不敢打草驚蛇,於是隔得遠,動作放得也輕,自是一番小心謹慎。
隻見那白鶴信步閑庭的踱到那叢植物前,將尖尖的長嘴紮入那果子裏汲食著什麼。一連插了幾個,終於滿足的停下來啄理自己的羽翼。
鍾直見機會來了,便拿起彈弓一連射了三發石子。這彈弓還是他討了承安的頭繩自己做的,數日來已經用得得心應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