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六章 再見落英(1 / 2)

承安的手臂搖酸了,終於抵達了渭河。

眼看著要下雨了,暮靄沉沉。

承安眺望遠處,那邊不就是她當初在河提遇到馬山守的那個地方。再回此處,隻覺是闊別經年。那個硬要收她為徒的空手撈月不知現在身在何處撈月。

渭河寬闊,大雨將至,這艘小小的敞篷船,頭無片瓦可遮。

“呆子,我們把船泊到那邊,上岸避雨。”承安加快手下動作。

話剛說完狂風大作,一葉扁舟被吹得搖搖晃晃,今天出門真是沒看日子。

同在風雨中的還有一艘樓船。

樓船上有一位女子站在船頭,她將天地山河納入孤清的眼中。身上的豔色披風被風翻得獵獵作響,仿若冰天雪地裏的一枝迎雪而開的朱梅。

“小姐,風太大了快進屋裏。”小蝶手裏拿著厚重的披風,怕拗不過小姐,隻得備著。

“你看那葉扁舟?”落英不為所動。

小蝶順著落英的方向看了看,一葉在風雨麵前渺小的扁舟,值得自家小姐不顧風雨?

“明知渺小,也要奮力前行。”這就是態度,知命卻不認命。

小蝶似懂非懂,她隻知道這樣不安全,小舟隨時能被風浪傾覆。

承安見形勢不妙,便起了借船躲雨的意思,也朝這邊看來。

“那名女子好像在哪裏見過?”鍾直道。

不是好像見過,而是見過兩次。

承安還和她有過‘***緣’呢。那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玉煙河紅袖樓的落英姑娘。

她放下船槳,站在船頭揮手高呼:“落英姑娘,落英姑娘。”

喊完承安想到,這個樣子落英姑娘怕是不認得她。她剛才太過熱情了,還好現在她一身女裝,不怕被當做登徒子。

船樓的女子分明聽到了,將船朝他們駛來。

“大雨了快來了,快上來。”落英不顧風雨,親自指揮著,命人拋下繩索。

承安隻是將小船綁在大船上,她和鍾直兩人翻身跳上大船。

這時豆大的雨點砸下來,承安他們進了船屋。承安衣服上隻沾了幾滴雨,發絲淩亂,神色未見半絲狼狽。

她撣了撣了衣袖,接過小蝶遞過來的熱茶,被風吹涼的身體漸漸回暖。

吃完茶,落英帶著承安去屋內更換衣服,外男不便留,鍾直便由仆人帶去休息了。

“這款鵝黃色夾襖襦裙我沒穿過,正襯你。”落英在承安身上比試,滿意的點點頭。

“你認識我?”承安從屏風後麵換了衣服走了出來。

“我可沒閑心去搭救不相識的人。”落英笑道。說罷從首飾盒裏左挑右選了朵藍白相間的扇行絨花發排簪在承安頭上。“真美。”

“落英姑娘眼睛毒辣。”一眼辨雌雄,現在又一眼辨美醜,什麼都瞞不不過她這個七竅玲瓏心的美人兒。

這般妙人兒,醉書畫竟然不為所動,承安頗為費解。她突然想起那日同呆子共遊玉煙河時聽到的有關她們二人的閑談。

“不是什麼本事,不過是風月場所的閱曆罷了。”落英說得極其輕鬆,眼神沒有閃躲沒有黯然,反而坦坦落落。

如狼似虎之地,這份閱曆太厚重了,哪裏如她說的輕鬆容易。

落英引著承安落座在窗前,煮一壺清茶,擺了一碟蜜餞,一盤橘子。“陪我在這說說話,消磨下時光。”

“好!”

窗外是嗚咽的風聲,船屋微微晃動著,杯中的水紋微微漾開。

承安捧著杯子看得入神,怔了會才道:“落英姑娘這是要去往何地?”

“還以為你會問我為什麼會離開京城。”落英蓄著長長的指甲的手優雅地剝著橘皮。

橘皮被勻稱的分成六瓣,皮肉不分離。就這麼托著,看起來像一朵花。

承安順著她的話問,“那你為什麼要離開京城。”

“京城沒有了想見的人,沒有有趣的事。” 落英將橘子放入承安手中,然後白瓷盆裏碟裏卷成花朵狀的濕羅帕淨了淨手。

“看來要去的地方有相見的人、有意思的事情。”承安撚了塊橘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