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回想了一遍與易文清過往,她們彼此結識的時間並不長。她隻知道他家住京城,在東宮軒轅靖身前聽差,旁的她好似真的一無所知。
“他救過我的命。”她想了想道,“於我有救命之恩。”
“救過你的命就要許身於他?”楚問天氣結。
“我和你娘還給了你生命,怎麼不見你聽話於我。”
承安一跺腳,紅著臉道:“爹,這完全是兩碼事。”
什麼兩碼事,就是一回事。楚問天尤其護短,他道鍾夫人不講禮,其實他蠻不講理的時候是沒讓人見識罷了。
“爹,你不講理。不想與你說話了。”
承安背過去,靠著欄杆。
“安兒,你以前就喜歡醉書畫,證明你們有感情基礎。不過就是錯過了些時間,外麵那些風景都是過眼煙雲,都會過去的。”
“你聽爹的沒錯。”楚問天語重心長道。
“那娘親可有成為爹爹心頭的過眼煙雲?”承安據理反駁。
說到此,楚問天心中一慟。
妻子早逝,這是他心頭永遠的傷痛。她永遠是心中一朵長開不謝的梨花,縱使歲月荏苒,初心不改。
“胡鬧,外人怎麼放與你娘親比較。”楚問天一甩袖,臉上浮出薄怒。
“與你來說是外人,與我來說他是娘親於爹爹一般的存在。”
承安話已出口,便覺得此話有些言過其實了。她心喜易文清不錯,卻還遠遠不及爹爹對娘親的深情似海。
她此刻管不得許多,隻要能說服爹爹便好。相比起許婚他人,她更討厭的是這種行為的本身。她不是物件,怎麼說許誰就許誰。
“當真到了這種程度?”楚問天沉臉。
承安心虛不敢作答,隻自顧的點點頭。
楚問天在她麵前來回的走了幾處,最後把承安晾在長廊裏,甩袖離去。
走之前還撂下了一句狠話,“此事由不得你做主。行也行,不行也得行!”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承安對著月亮拱門外道。
醉書畫一襲白衣的從月亮拱門處走至青脆的花藤間,俊美如斯。
謫仙的麵容近在眼前,一架藤蔓皆成了他的背景。
說起來若將他與易文清比較,他是那種飄逸脫俗,俊雅無雙的感覺。而易文清給她的則是儒雅與剛毅的結合,仿若天大的事情他心中都有溝壑一般。
“我知道我很好看,安兒想怎麼看就怎麼看。”他笑著向她靠近。
“離我遠點”,承安自顧退後幾步,警告道:“正經點!”
醉書畫笑容更盛之前,“我怎麼就不正經了。”
“你、你你……怎地小時候完全不一樣。”她記得兒時他是不苟言笑的那種,幾年前來白沙洲亦是。
怎麼長著長著性格大變了,還有些油腔滑調。
“小時候你不是討厭我那樣的性子,總說我冰塊臉。”醉書畫撂起袍擺,斜靠在騰椅上,說不出的風流雅致。
“小時候你是不理人,現在是……”她想著該怎麼形容。
“現在是什麼?”他追問。
“現在是……現在是招蜂引蝶。”
這個詞新鮮,醉書畫視線落在她臉上,嘴唇淡淡抿起,“我倒是想,這不至今黃蜂招來一把,蝴蝶不見一隻。”
他成功把承安逗笑了,承安染著笑意道:“落英姑娘可不是隻蝴蝶,還是一隻翩翩起舞、暗香浮動的五彩鳳蝶?”
“你們私下見過?”醉書話一句話就瞧出端倪來。
承安在他對側的長藤椅坐下,兩手攤開抓住椅靠,打趣道:“人家萬裏尋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