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不好吃?”鍾直在一旁看著她,突見她神情異常,軟聲尋問:“是不是這個不合胃口。不好吃就不吃,我去給你買酸辣粉,再加個荷包蛋。”
承安由默默地憋著眼淚,突然被他一問,委屈的小聲哭起來,一抽一抽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收也收不住。方才和易文清談話雖然氣氛有一點點尷尬,卻還是有說有笑的。突然間被他一問,沒出息令她鼻頭發酸。
鍾直被她突然其來的情緒嚇到了,更加不知所措。他緊著粗眉,想了下前因後果,還是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他雖然呆卻不代表他傻,此刻她傷心還是因為易文清。
這個易文清太可惡了,如果不愛可以早點向她言明,她便絕不會如燈蛾撲火的撲到京城,落得滿身傷情。若是愛怎舍得她傷心,如果隻是為了榮華富貴,那麼他不配。
她的抽泣聲令他陣陣心疼,鍾直一隻手緊緊撰著,恨不得現在衝去易府質問易文清,看看他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如果有……如果有,國婚已成事實,不再是兒女私情了,也沒有別的法子。
他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抬起另一隻手,猶豫了一下,僵硬地搭上她起伏的後背上。
起初生澀的一下一下順著她的後背,順著順著動作也順暢了,動作輕柔地像在安撫一隻可憐受傷的狸貓。
“你這般好,是那個叫易文清的沒福氣。”一出口是略帶暗啞的聲音。
“他不配,你值得更好的。”鍾直從不人後說人壞話,這次說人壞話他眉頭都未抬一下。她這般好,身邊多得是優秀的人,白公子就是一頂一的人選。
“你哭吧,我不會笑的。”
“哭一場就好了,你放聲哭吧,哭出來應該舒服些。”
在他如同梵音的誘導下,承安“哇”地一聲哭出來,一把扯過他的袖子捂在臉上,放聲大哭,淚水鼻涕都揩在衣袖上。
鍾直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聽她哭著。手下的動作未停,漸漸地後背的起伏趨於平靜了。劇烈起伏的情緒像一場狂風暴雨漸漸的變成了淅瀝瀝的小雨,最後平息。
“你睡的那幾天正好趕上下雨,今天一早就出太陽了,外頭院落裏多了些曬太陽嘮嗑的人,孩子們在坪院裏嬉戲。”鍾直組織了好幾次語言才想起這麼一句詞不達意,又不會太直接的安慰人的話。
“你是想說雨過總會天晴,陽光總在風雨勾是吧。”承安擦了下鼻頭,擤了下鼻子,從潤濕的袖間抬起頭來,此刻已經風雨過鏡了。
“是的。”鍾直連連點頭,執著被她弄髒的袖子,搖頭笑了笑。
“別顧著傻笑,我記得某人說要給我去買酸辣粉,還要加雞蛋。”
“行,你等著,我去去就來。”
看著鍾直匆匆離去的背影,承安五味雜陳的心間多了一絲溫暖。
鍾直拎著食盒直奔房內,屋內哪裏有什麼人影。
“安娘,安娘……”他喚了兩聲。“去哪裏了?”
此刻的承安挪了張貴妃椅安置在假山的向陽處,慵懶地躺著曬太陽,用一麵寬大的袖子遮住眉目。
她聽到鍾直的呼喚,嘴角一勾,一絲笑容如梨花微微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