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金問:“可曾遇到過烙鐵頭嗎?”
“每一次都遇到烙鐵頭。”日光凝抓了把柴草墊在屁股下,麵向篝火盤腿一坐,“剛才不跟你說嘛,山埡口就在棲鴉嶺眼皮子底下,烙鐵頭豈肯輕易放過我們?”
沈孟金道:“烙鐵頭能打的過三師父嗎?”
日光凝道:“單單論武功,烙鐵頭比起三師父來,到底還是差些,但烙鐵頭練的是毒功,三師父每次跟他交手也從不敢大意的,曾經一次遭烙鐵頭暗算了一招,就憑他練就的全息功,回到紅楓穀整整七天才將毒氣全部逼出來,又調養了一月才恢複過來。”
沈孟金驚歎道:“烙鐵頭這麼厲害!這麼說日光哥哥是打不過他了?”
日光凝語氣肯定的道:“一個對一個,烙鐵頭是奈何不了我的。”
沈孟金道:“三師父的紅楓穀跟烙鐵頭的棲鴉嶺距離這麼近,他們之間不會沒有什麼過節吧?”
日光凝道:“能沒過節嗎?不光有過節,這過節還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呢。”
沈孟金道:“有多久了?”
日光凝想了想:“至少有一百五十年了吧。”
沈孟金“哦”了一下:“這麼長時間了,日光哥哥知道怎麼回事嗎?也跟我說說。”
日光凝沉默了,良久,目光有些呆滯的看著跳動的篝火:“差不多一百五十年前,這一帶瑤人區、漢人區都是銅鼓幫的地盤,連官府都拿他們沒辦法。我的先祖,包括三師父,還有另外幾位師父的先祖,都是從千裏遙遠的北方遠道而來到這裏的……”
“是逃難嗎?”沈孟金問。
日光凝道:“準確的說,是避難。我的先祖他們盡管很低調很秘密,但到底還是給銅鼓幫發現了,接下來自然是一番惡鬥。我的先祖他們最終站住了腳,並且將銅鼓幫的勢力漸漸地排擠到了外圍去。從此就跟銅鼓幫結下了梁子。”
沈孟金道:“這裏有這麼多毒蛇,又有銅鼓幫盤踞著,你家先祖為啥就偏偏相中了這裏,要在這裏落腳?”
日光凝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沈孟金想起來什麼似的道:“三師父在紅楓穀是不是專門對付銅鼓幫的?”
日光凝點頭道:“不錯。三師父在紅楓穀專門對付銅鼓幫,大師父、二師父、四師父、牛師父、駱師父、鍾師父、藍師父他們各自分散在八個不同方向分別對付別的勢力門派。”
沈孟金驚歎道:“無怪日光哥哥這麼厲害,敢情師父這麼多!那個駱師父是不是駱伊人的什麼人?”
日光凝又點點頭:“你說得對,駱師父就是伊人妹妹的爹爹。”
沈孟金又問道:“這幾位師父的先祖都是跟哥哥的先祖一起來的嗎?”
日光凝道:“鍾師父、藍師父的先祖都是本地人,瑤民。另外那幾位師父的先祖都是跟我的先祖一起來的。”
沈孟金又“哦”了兩聲:“明白了,明白了。”
日光凝道:“你明白什麼了?”
沈孟金道:“我明白哥哥的先祖是怎麼回事了!我想,那幾位師父的先祖肯定是哥哥的先祖帶過來的。也就是說,哥哥的先祖是那幾位師父的先祖的頭頭。可是,哥哥的先祖,還有這幾位師父的先祖既然都懷有絕世武功,為什麼跑這麼遠來躲著呢?他們為什麼就不建功立業,求取功名呢?”
沈孟金說到此,反而一臉迷惑了:“哥哥,你知道不知道?”
沈孟金已經不再叫日光哥哥,而是直接叫哥哥了。
日光凝兩眼盯著火苗,輕輕地道:“我……我也不知道。”
沈孟金道:“你沒有問過嗎?”
日光凝沒回答,托著兩腮往石洞外望了一眼,正見半輪下弦月剛剛爬上了東山頂:“哦,天不早了,差不多半夜了吧。孟金兄弟,快快休息吧。”
沈孟金也看到了那半輪泛著清冷光輝的下弦月,很有些感慨的:“哥哥,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下弦月的月出,我想出去看看,你能背我出去嗎?”
日光凝道:“這有什麼好看的,外麵山風又冷……”
沈孟金固執道:“我就是想看看,冷點也沒啥,你不是說我身子冷點更好嗎?”
日光凝道:“現在不是熱點冷點的問題,是已經夜深了,該休息了。”
沈孟金已經費力的坐了起來:“我就出去看一眼回來……”
日光凝急忙道:“你可千萬不要動,我來背你。”
日光凝將沈孟金背到石洞外的一棵樹下的青石上,青石上濕漉漉的有些露水,日光凝用袖子將露水擦幹淨了,扶著沈孟金慢慢的坐下。
沈孟金指著地上兩個人不慎分明的影子:“哥哥可曾陪伊人看過月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