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熱鬧鬧的晚宴從六點開始,直到十點才陸陸續續有人離開。等送走最後一波客人已經接近午夜,洛娜癱在床上不想動。整場晚宴下來,她跳了六七支舞,這還不叫多,有些精力充沛的人可以跳上一整晚不停歇。
丹尼爾拉扯著她更衣洗漱再吃點夜宵,準備入睡時已經淩晨一點多了。
“她睡了嗎?”是埃裏克斯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然後他推門走進來,在床邊的小凳子坐下,望著洛娜。“我猜今晚你累壞了。”他說。
“是的,我沒想到會這麼累。”洛娜靠著床頭軟軟的抱枕,金色的卷發散下來,讓她看起來就是個可愛的女孩。
埃裏克斯伸手拂過她的鬢角,心中湧起為人父的慈愛,他說:“好女孩,你今晚表現得很棒。”
洛娜歪頭蹭了蹭他的手掌,像隻貓兒,她問道:“你和亞當剛剛說了什麼?”
手一僵,埃裏克斯縮回來,說:“你想知道?”
“我不想什麼事都不知道,我認為是關於我的事情。”她說。
“好吧。”埃裏克斯沒有隱瞞,說:“藍山爵士出事了,在他來藝都的路上。”
洛娜吃了一驚,問:“何時?”
“恰巧是我們遇襲的那一天。”他說。
“他受傷了嗎?現在人在哪兒?”洛娜追問。
埃裏克斯沉聲回答她:“他乘坐的飛艇發生爆炸,他雖然沒有摔死,但受到爆炸衝擊,據說至今沒有恢複意識。事後他被手下直接帶回領地,隻有一人來通知消息,晚宴結束後我見到了那人才得知此事。”
“可憐的藍山爵士。”洛娜說完這句話就陷入思考。
埃裏克斯起來,站著又摸了摸洛娜的頭,說:“你不用想太多,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覺吧。”
他們互道晚安,埃裏克斯為洛娜掖好被子,關燈離開。
可洛娜睡不著,她忍不住多想。怎麼就這麼巧合,他們在海上遇襲的時候,藍山爵士的飛艇也出事了。是人為?還是意外?如果藍山爵士是被人謀害,誰會是最大的獲益者?野獸召喚師會是藍山爵士的人還是幕後黑手的人?信息太少證據不足,隻能推論。
從地圖上看,藍山領地位於大陸的東北端,西接勞倫斯,南臨威爾森(埃裏克斯的亡妻的娘家),西南方位是沒有領主的混亂之地,和霍華德領地有一寸接壤。如果藍山爵士真的意外去世,藍山領地群龍無首必將大亂,是趁機奪取的好時機。就算藍山爵士沒死,但現在也陷入昏迷,如果她是勞倫斯的領主也定要撕咬一大口肉。那麼霍華德有沒有機會分一杯羹呢?
雖然身體很累,但洛娜越想越精神,最後迷迷糊糊不知道幾點才睡的,那時候已經聽到鳥鳴聲。
——
“啊~”洛娜打著哈欠坐到沙發上。
亞當放下茶杯,說:“你今天起得很晚。”
“嗯,昨晚想事情想得睡不著。”她接過丹尼爾遞過來的紅茶,“謝謝,丹尼爾。”
“關於什麼呢?”亞當不緊不慢地問。
洛娜沒有瞞他,直接說了:“我聽父親說藍山爵士出事了,我在想,會不會是勞倫斯的手筆。”
“也許是父親瞞著你我做的,畢竟兩家有世仇。”不知道亞當是不是開玩笑,說,“其他幾家人說不定就是這麼認為的,而且還偏偏在霍華德王儲的立儲儀式前出事。”
“可是我們的船也遇襲了不是嗎?雖然沒有大肆宣傳,但其他家應該都收到了消息。”她喝了一口茶,香甜的奶味讓她回味,“丹尼爾,茶的味道很好。”
“你喜歡就好,克裏斯少爺。”丹尼爾開心地說。
洛娜轉向亞當,繼續道:“不管怎麼說,我猜各位王儲回去的路上一定會小心再小心。”
“同意你的說法。”亞當說,“早上收到的消息,有一半的王儲清早就乘坐飛車出發回城。”
“勞倫斯王儲呢?”洛娜比較在意這人的行蹤。
亞當道:“他還沒走,而且他似乎也會前往明晚的歌劇表演。”
“這樣啊。”洛娜問起另一件事,“聖阿諾有再找你嗎?”
“晚宴上他向我問了很多次伊麗莎白的回應。”亞當露出有點兒無奈的表情,“我告訴他,伊麗莎白很高興,隻是不方便見他,讓他多等幾天。”
“所以他還在藝都?”
“嗯,他不可能錯過伊麗莎白明天的表演。”
“說的也是。”洛娜放下茶杯,露出算計的笑容,說,“很快,他就會如願以償。”
——
金碧輝煌的大藝術劇場內正在上演一出精妙絕倫的劇目。
著名女歌唱家,精靈族的伊莎貝拉出演一名絕望複仇的夫人,此刻她用悲愴高昂的歌聲,控訴奪走她孩子的丈夫。她的技法十分成熟,每一個聲調的輾轉都卡在最完美的時機。觀眾們為她的歌聲如癡如醉。
二樓的某一間包廂內,亞當陪著聖阿諾王儲觀看演出。
聖阿諾陶醉地聽著伊莎貝拉的演唱,沉迷其中,無法自拔。每當伊莎貝拉的視線掃過這裏,他都激動得渾身發抖,因為他親愛的友人亞當告訴他,伊莎貝拉是在看他。
“亞當,我親愛的朋友,伊莎貝拉真的是在看我嗎?”聖阿諾放下精巧的望遠眼鏡,現在是別的角色的橋段。
“是的,殿下。除了您,她還能看誰呢?”亞當說。他不斷地給聖阿諾灌輸這個想法,伊莎貝拉隻要看過來就肯定是在看聖阿諾,讓他產生這種思維慣性。這麼一來洛娜交代的事情就完成了。當然亞當也有問洛娜為何要這樣做,洛娜是這麼回答的:“不管伊莎貝拉怎麼想,我們都要讓聖阿諾以為我們有幫他做事。隻要些許暗示就能讓瘋狂的粉絲自行腦補,更何況是聖阿諾這麼自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