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城酒店,斯旺所在酒店。
鬢發斑白但精神矍鑠的老管家站得筆直,身姿不輸門口的守衛。老湯姆一生都在服侍斯旺家族,他對這個家族有絕對的忠誠,所以即便斯旺家主讓他去服侍外姓王儲,他也忠實地履行自己的職責。
斯旺家主的兒子,小羅伯特·斯旺,正一臉嚴肅地閱讀手中的信紙,半晌後從鼻腔發出深深的抽吸聲,他放下信紙,以右手指尖壓著,眼睛下垂思索著,邊問老湯姆:“西弗瑞怎麼樣了。”
“一直要求要見您,我的老爺。”老湯姆低下了他高傲的頭。
“唔。”斯旺先生應了一聲,“那就今晚吧,推掉今晚的安排,帶他來我房間和我進餐。”
老湯姆雖然疑惑但不猶豫地應下了。
時隔四日,芙萊達終於如願見到了斯旺先生。
老派的酒店固守著傳統沒有安裝新式電燈,其照明依舊依賴著油燈和蠟燭。燈火葳蕤間,坐在餐桌主位的斯旺先生的臉忽明忽暗。斯旺先生,全名(小)羅伯特·G·斯旺,源自其父現任斯旺家主羅伯特·斯旺的榮光。已故的斯旺王儲是其弟。約翰·斯旺王儲離世後,小羅伯特·斯旺漸漸把握家族權勢,成為斯旺家的第二話事人。
芙萊達一步一步走近斯旺先生,帶著絲絲緊張和期待。
“晚上好,先生。”
“坐吧,西弗瑞。”斯旺先生頷首,不顯親熱地說。
老湯姆給芙萊達拉開座椅讓他坐下,爾後在斯旺先生的示意下,指揮傭人安靜地上菜。
兩人之後沒有交流,隻有刀叉碰撞的聲音。芙萊達不時抬頭看向上首,幾次張合嘴巴,欲言而止。斯旺先生幾乎沒正眼瞧過芙萊達,沒給他機會開口。
令芙萊達難熬的一餐終於進入甜點環節。目送布丁被端上桌,芙萊達吸氣決定現在就要問個明白。
“身體好點了嗎?”先出聲的居然是斯旺先生。
話被搶白,芙萊達思緒被打斷,腦袋空白了一秒,才受寵若驚地說:“好、很好!現在我的身體非常棒。”
“嗯。”然後斯旺先生又不講話,挖了一勺布丁專注地吃。
芙萊達等了會,沒等到下文,沉不住氣,放下刀叉,喚道:“斯旺先生……”
“西弗瑞,”斯旺先生突兀地開口,“你可知道,這次的毒殺有多危險。”
“……我知道。”雖然中毒全程自己都昏迷著失去知覺,沒有切身體會到危險,但芙萊達還是乖乖回答。
斯旺先生總算願意把視線從食物上轉移到芙萊達臉上。他麵無表情地說:“這次你僥幸活著,可是下一次呢?敵人的目的沒有達到,必然會有別的行動,我實在不放心讓你到外麵。”
“我可以保護我自己,先生。”芙萊達急忙為自己爭取機會,“這麼多年來我都過的很安全,我有這個實力……”
斯旺先生抬手示意他安靜。空氣靜了兩息,似乎是給時間讓芙萊達冷靜下來。芙萊達盯著斯旺的臉,感到壓力。然後斯旺先生才說:“是的,你確實有這個實力,就像你的父親一樣——他是位英勇的戰士,可是他還是死了,不是死在戰場,而是死於暗殺。你難道會強過你的父親嗎?你的父親可是擁有一頭龍!”
芙萊達說不出話來。
斯旺先生眼看效果達到,又接著說:“西弗瑞,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為你好。”
芙萊達微微低下頭來,說:“我明白。”
“好孩子。不過……”斯旺先生又說,話語中似乎藏著轉機,聽得芙萊達立馬盯著他看,“我能理解你想為學校爭奪榮譽的心情,也許我不應該過度保護籠中鳥。”
“先生!”芙萊達原本暗淡下去的目光重新煥發希望。
斯旺先生的嘴角拉高,推擠出深深的法令紋:“如果我同意你參加最後一場比賽,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當然!先生!無論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芙萊達激動地回道,他身子往上首方向前傾,迫不及待。
“你不先聽聽我的要求嗎?”斯旺先生故作為難道。
“不!”芙萊達說,“無論什麼要求我都願意接受,隻要您同意我參賽!”
斯旺先生無聲地做出發笑的表情,說:“好孩子。回去調整狀態吧,願明日你能奪得皇冠。”
“那您的要求是……”
“等比賽結束,我再告訴你。去吧。”說完,斯旺先生朝老湯姆揮手。老湯姆給芙萊達拉開椅子。芙萊達感激地對斯旺先生點點頭,懷著滿腔激蕩,雀躍快步回屋去了。
餐廳的實木門關上,斯旺先生不緊不慢地脫下餐巾,感歎一般道:“真是年輕啊。”
“哪比得上老爺您智慧呢?”老湯姆奉承著。
“把侍衛長叫到書房來,關於明天的安排還得再交代一番。”斯旺先生吩咐。
夜半,白日抗議的人群已經退散,一輛被施加消音術和影匿術的馬車悄無聲息地離開大夢城酒店。馬蹄沒有在石磚路上留下回響,靜悄悄地幾乎不存在地,到達魔方大學代表團在的客棧。一個身影掩在鬥篷下秘密進入這裏,魔方負責人一臉嚴肅地接待了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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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冠杯賽程的最後一天,將決出團體賽的冠軍。
上午是莫比烏斯對潘多拉。
潘多拉是所綜合性大學,學科內容除了魔法學,還涵蓋了天文地理人文藝術,就比如洛娜看好的帕斯卡·普爾就是潘多拉大學數學係的學生。魔法不是潘多拉的強項,但能進入潘多拉大學的學生無一不是其他領域的人才,聰明人不依賴武力,靠的是腦子,是戰術。
洶湧的人潮喧嘩著進入競技場,支持潘多拉的人主色調是紅色,支持莫比烏斯的人主色調是綠色,兩方支持者高舉著應援帶和旗幟,在臉上塗畫上兩所學校的校徽,熱情高漲。
帕斯卡·普爾在人群中被擠得東倒西歪,好不容易到貴賓室那一層,他的帽子已經歪到一邊,襯衫的衣角也被蹭出來。他在樓梯口重新整理自己的儀容儀表,把頭發捋順、帽子擺正,重新塞好衣角後,才正步向那一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