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光縮頭耷耳裝死,沒了言語。
葉善自桌上拿起一串竹簽,按照之前說好的評級標準,扔了一塊給他。
家奴抱在懷裏,如蒙大赦,轉身跑了。
遠處曹六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原本她還非常憤怒顧誠對自己的不客氣,見到有人比自己還倒黴,頓時心理平衡了,轉過身,揚起笑,一扭一擺的走了。
跟在她身後的丫頭哪壺不開提哪壺,嘀嘀咕咕:“六小姐,你說顧大人為什麼突然欺負劉夫人啊?”
曹六痛快不已:“還能為什麼?當然是看她不順眼啦!都成了家的人了比小姑娘還會打扮,若說她沒有招蜂引蝶的心,誰信?顧誠那混蛋一直不都那樣嘛,對女孩子從來沒個好臉!白瞎了他英俊的長相!哼!他肯定是看不慣!不是說他現在跟劉大人走得近嗎?大概是怕劉大人家宅不寧,替他教訓妻室吧!”
“哦,”丫頭舒了口氣,“那就好,我還當顧大人為了替童小姐出氣才如此行事呢。”
曹六剛剛起飛的心又不好了,回身就踩了小丫鬟一腳,氣衝衝的走了。
銀燭拿出帕子要替葉善擦身上的血漬,葉善躲開了些,直接將外頭的狐裘披風脫了,省的待會又弄髒了。
寒風呼嘯,她裏頭穿得少,隻脖子一圈毛茸茸,身體纖細的讓人心疼。
顧誠:“你把衣裳穿好!”他是關心她,怕她受寒受凍,然而本就做錯了事心虛不已,現在聲音緊繃,聽著就像在訓人。
銀燭擋在葉善身前:“知道了,少爺,您去忙您的吧!”她現在非常後悔當初誤會善善喜歡少爺還為此懟過少爺。如今少爺對善善這麼不待見,肯定是為了撇清幹係。
顧誠被攆走了,他懊悔又沮喪。
怎麼辦呢?
他遠距離焦躁難安的轉了好幾圈,隻覺寒風刺骨,再吹下去就要將他的心上人吹壞了。
他總該做點什麼?
然後他一眼看到場中滿桌子的獎品。
必須盡快結束。
照那群鱉孫的速度,還不拖到天黑?!
恰好一名世家子經不住家中兄嫂催促,期期艾艾的也背了弓箭,家下人牽了馬過來。顧誠走過去說:“需要護衛嗎?”
世家子:“?”
顧誠接過他的弓箭背在身上:“山林凶險,我同你一起去。”
銀燭同葉善說:“善善,老太太讓我告訴你,裝病裝暈。”
葉善不解。
銀燭抱著胳膊冷得跺腳,壓低聲音道:“你裝病就能回去歇著了。”她不好在此久待,說完這句,就要走。
葉善忽然叫住她,將狐裘往她身上一披。又擼了把袖子,在野物裏一通翻找。
銀燭就看到她雪白幹淨的手穿過各種血淋淋的穢物,隨後挑了一隻最肥最大的兔子扔給梅梅,“梅梅,處理下!”
梅梅高高興興的提起兔耳朵,也不走遠,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幾下功夫,就將皮毛剝了,又將內髒處理幹淨,就地用雪一擦。
湖麵早就被宮人破了冰,燒水燒茶。
梅梅就地一洗,拎出來,又噠噠的跑了回來。全程不過幾句話的功夫。
銀燭簡直歎為觀止。
葉善說:“畫屏不是說想吃烤肉嗎?拿回去讓她烤!”
她一揮手,大氣道。
梅梅咧著一口白牙遞過去,銀燭不自覺後退。她後知後覺的想起,大娘子和梅梅來自清風山莊,山匪出身。銀燭瞥一眼梅梅手裏血淋淋的兔肉,整個人一激靈,又忽然意識到她來自青宣顧家。小的時候在青宣也是山間地頭的瘋跑,顧侯那會兒也帶她們上山打過野食。現在是怎麼了,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矯情了?
意識到這點,銀燭就要接過。梅梅卻忽然往後一縮,顛顛的往前跑,說:“銀燭姐,你還是抱著我家大娘子的狐裘大衣吧,我送去給畫屏姐。”
銀燭還要將狐裘大衣給葉善披上,恰在此,有人扛來了一頭野豬。興高采烈,趾高氣昂。也不知是多少人圍獵的,身上紮滿了箭,幾名家丁都來自不同家,剛放下,又互相扯皮了起來,都爭說是自家主子獵殺的。
現在管事的變成葉善了,家丁們起先還有些不好意思,後來彼此爭吵的越來越凶,幾乎將葉善團團圍在中心,讓她評理。
葉善起先還好言相勸,銀燭也看不過眼,上前幫忙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