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她進了北海家,我就有一種生命裏已經多了一個重要人物的感覺。那日我將她丟在永安當鋪的門口,本來是去處理因為近幾日的耽擱而落下的文件和事務。卻在車子即將拐入下一條街道時讓司機停了車。
我讓他們都先回去,然後又獨自折返回當鋪,恰巧是周末,幽幽也在當鋪,我站在門口如同一個暫時站在路邊觀望的過客,聽著裏麵她和幽幽的對話。直到確定她對於融入這個社會根本沒有問題以後,我才獨自離去,拖著疲憊的身體,揣著複雜的心事,就在一個人走在街道上的時候,我的腦袋中會時不時閃過詩詩的臉,似乎是她站在古建築宮殿的中間,穿著粉嫩的宮裝,衝著我大呼小叫。
那畫麵隻是一瞬之間從腦袋中閃過,之後,一切都歸於平靜。我告訴自己,隻要每天給她了我的血液就算是將她圈養了起來,盡到了自己的責任。直到,她被司徒姍帶走,夜不歸宿,我會來回在公司和永安當鋪之間跑,最後直接留在公司等著她回來。那一刻我發現,我會因為她的不回家坐立不安。
幽幽利用她的不死之身,想要引出學校裏的靈異凶手,因為時刻關注詩詩的安慰,我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趕到了學校,慌忙之間劈開水鬼的結界,卻沒想到因為自己的心急和莽撞,我將她害慘了。
她身負重傷,軟弱無力的躺在病床上,看著她被劈成兩半的身體,一開始我甚至手足無措起來。因為她的重傷,我和幽幽第一次如此劇烈的爭吵,十三年以來,幽幽第一次這麼忤逆我,我無法忽視掉她眼底的失望和嫉妒。她因為對我的態度有著害怕,一時間隻知道在我耳邊不斷重複北海家,複仇和利用。
明明她說的一切都沒有錯,都是事實,我卻想反駁他,讓她閉嘴。
我幾乎是顫著手將眼前被自己劈開的兩半身體修複起來。幸好,幸好她自身有很強的複原能力。不愧是不死之身,很快就自己將自己複原好了。
但是她卻一直不睜開眼睛,她的靈魂似乎被其他人引誘離去,我慌忙播放著招魂曲,才將她的魂魄在第二天黎明之時召喚回來。我將她的脆弱視為自己的恥辱,我天真的以為她有這麼強的複原能力有我血液的原因,所以我在這段時間一直將我的血液放進玻璃瓶中用冰箱儲存起來,我希望她醒來能喝個痛快,將流失掉的血液都一一補回來。
緊張、憂慮、不安和不舍,都在她的一舉一動中慢慢向我席卷而來。我而我,隻能等待命運的裁決,有時候,其實我根本不想讓她知道我想利用她找到翡霜吞天,我想讓她認為我們之間的關係是很純潔而自然的。
但是我更不想欺騙她,很多次,我都在這樣的憂鬱中看著青城的萬家燈火陷陷入沉思,我壓抑著自己偶爾之間心口湧現出來的悸動,暗地裏觀察琢磨著她的一舉一動,到了後來,我隻想講她留在我的身邊,不去考慮其他一切的事情。
慢慢的,命運下達了他的旨意,也是我一早就安排好的命運。對,是我在前世已經種下的因。
而她的鎖香鈴,隻是一個契機而已。從一早我就知道,丟掉鎖香鈴的她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而就在第三次丟掉她的鎖香鈴以後,我迎來了人生中最難熬的日子。她和一個狐狸走了,走得很徹底,我恨過,抱怨過甚至自己反思過無數次。
再次相遇,就是在一處墓地,西域皇族的墓地,而這裏,也許我就能找到我想要的東西,再次相遇,我發現她身上多了很多我不熟悉的東西,脾氣很大,眼神裏也看不到別人。好像整個天地間,隻有她一個人,更鮮明的特點是,她睚眥必報,心狠手辣。甚至一個不高興就拽下赫拉爾的腦袋。
那時候,我在她冰冷的眸子中看到我的身影,覺得自己真讓自己失望。我知道赫拉爾會告訴我想要的,我也不想再繼續利用她。她之所以離開我,不就是因為在乎我靠近她的目的很不友善嗎?我看著她離去,沒有回頭的離去,心裏好像有無數隻蠱蟲在肆意的啃咬我的血脈。我提著赫拉爾被扯斷的腦袋,看著滿麵的壁畫。隻覺得畫麵裏與赫拉爾爭搶那個少年的女孩和她如今的模樣如此相似。
張揚跋扈,唯我獨尊!
我計劃著,將一切事情處理完以後,帶著毫無目的的心思再去靠近她,我想讓她相信我的真心將不會帶有半點陰謀,我會盡快的等到那一日,再去找她。我會用一切行動向她證明,我真正在乎的,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