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皇嫂,你們在猶豫什麼?”
“喬佚以不舉之名拒婚抗旨,事後卻與親兵行此羞恥之事,已是將欺君罪名坐得嚴嚴實實!”
“難道你們還想幫著喬佚將這事捂下來,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太子、梁師讚一聽這話,臉色立沉。
融融她到底是怎麼了?
她確實從小就天真爛漫、萬事懶理,但在大事上,她是從不含糊的,好比數年前在整治鎮南候世子嫡女的事情上,狠狠出了氣又留了機會讓太子去拉攏,再好比不久前在忠親王可能造反的事情上,她早已看破卻從不說破。
她是何等警醒又是何等謹慎,太子府裏多少幕僚都沒她那份心思的,怎麼這會兒,說話就這麼不經大腦了?
成淮帝的三大代表:孫思清、致遠道人、玄廣道童還在一邊杵在呢,她說出這樣的話,是打算給太子也安上一個欺君之罪嗎?
太子立刻甩開梁師讚的手,喝那兩個彪悍侍衛,“幹什麼?還不速速將這牛黃押進大牢?”
侍衛齊聲應是,一跨步,十指如鉗,就要來拿成雪融。
成雪融倒地一滾,滾到跪著的喬佚身前,抱著他的腿喊道:“大帥救我!我奉命隨侍大帥日久,大帥怎可見死不救?”
喬佚挑眉看著成雪融,看到她眼中的炙熱與期盼,感覺到她的手暗暗輕拍他大腿。
他緩緩閉上眼。
“帶走。”這次,開口的是梁師讚。
“不用,我自己會走。”成雪融喝住兩個侍衛,冷冷看著喬佚,似乎是為喬佚的冷眼旁觀感到絕望了。
她站了起來,昂首、邁步,走到百裏雲帆身邊時腳步微頓,掩嘴低聲問道:“那兩杯酒,真的無毒?”
“無毒。”
百裏雲帆勾唇冷笑,低聲答她:“那是宮裏的合歡酒,我擔心你嫌味兒淡,又加了點助興的藥。哼哼,你知道的,皇上寵幸妃子,最愛賜這種酒,發情助興,又不傷身,好酒。”
原來如此!
所以,她這忽然興起、白日宣yin,不是偶然是必然,不是倒黴是中計。
她同樣冷笑,毫不吝嗇地誇獎說道:“好,真你娘的陰謀,真好。”
“好好享受吧,記住,隻有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認為你是他女兒時,你才能隨心所欲、為所欲為。”成雪融說道。
這是她被帶走之前,留給百裏雲帆的最後忠告,並且拐著彎罵了百裏雲帆,“你笨,你不懂,所以,把這話告訴你媽,她會解釋給你聽的。”
百裏雲帆臉又黑了。
她怎麼就笨了?
她怎麼就聽不懂了?
成雪融說這話,不就是要她別動成淮帝嗎?
連成雪融這一刻的乖乖配合、束手就擒,也都是因為成淮帝落在她手裏,不是嗎?
她咬牙,強忍著將成雪融一腳踹倒的衝動,喝道:“快帶走!”
喬佚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成雪融被扣上手鐐腳鐐,被押了下去。
“太子殿下。”
喬佚忽喊,“昨日麵聖,微臣已向皇上呈上軍報,北越近來頻頻調兵,陳於我國西北邊境,恐是邊關戰事將起,微臣願以待罪之身,回營鎮守,護衛邊關。還請殿下麵聖,為微臣陳情。”
“什麼邊關戰事?”
不等太子答話,百裏雲帆便冷嗤言道:“小侯爺不會是想讓皇兄去求父皇免你軟禁,放你離京吧?你武功高強,非一般武將可比,誰知道你會不會說著回營,實際卻偷偷去劫獄,救了你的心上人呢?”
“這……”太子遲疑了。
太子性子和軟,缺少決斷,又因為成雪融自小聰慧,令太子十分信重,因此此刻“成雪融”這麼一說,立刻就令太子將喬佚給懷疑上了。
太子妃梁師讚倒是個有主見的,但此刻她更多的是在琢磨著成雪融方才那句求救的話,還有留意著眼前這位公主殿下的不同之處,因而並未開口。
徒留喬佚跪在原地,氣得暗暗咬牙。
百裏雲帆今天說的話,定是陶新月所教,她言辭犀利、直中要害,字字句句都在斷他們的後路。
他表忠心,令太子動搖,她立刻就給太子扣欺君的帽子;
他奏軍情,想爭取離京的機會,好暗救成雪融,她立刻就將他的打算說了,引起太子懷疑。
這下子,別說他不敢劫獄了,他還得防著別人去劫獄,因為成雪融一旦被人救走,太子就會懷疑是他的動作。
果然,太子沉吟著,似信非信地說道:“喬氏一門忠烈,老侯爺戍守邊關數十年,北越從未敢有一次大舉侵犯我國邊境的,而小侯爺掌軍以來,更鎮得北越噤若寒蟬,什麼北越異動,小侯爺說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