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外李鉞鉞、流星和綠肥、紅瘦越鬧越凶,終於引來了餘萬杭。
餘萬杭的聲音清晰傳到耳邊時,喬佚也終於明白自己被成雪融用美色迷了一道。
成雪融對他抱歉地笑笑,再次打開梳妝台旁的窗戶,對他做了一個慢走不送的手勢。
喬佚:“……”
隻好悻悻離開。
不久,客房外的爭吵消停了。
餘萬杭因為害怕成雪融,也是為了要避嫌,便沒有進房來。
隻有綠肥、紅瘦押著李鉞鉞、流星進來了。
其時成雪融依舊坐在桌前,依舊獨自悠哉悠哉地吃著菜。
抬頭,見李鉞鉞一臉火氣、流星兩頰通紅。
立刻,猜到李鉞鉞受了氣、流星挨了耳光。
於是,曼聲問:“是誰打的流星?”
綠肥、紅瘦兩人都打了流星了,但對上成雪融,不知怎麼地,就是沒有膽子回答。
李鉞鉞答:“都打了,綠肥打了左邊,紅瘦打了右邊。”
“哦,綠肥、紅瘦你們膽子好大啊。”
成雪融淺笑著。
“本宮喜歡流星,你們不知道嗎?敢打流星,不怕惹本宮生氣麼?”
她總是這樣懶洋洋地,語氣也不嚴厲。
可不知怎麼地,綠肥、紅瘦就是怕,這會兒怕得臉都已經青了。
“對了鉞鉞,打聽到好消息了嗎?那一萬金、兩萬銀,被人劫走了沒?”
“沒有,不過人已經逃了。”
“哦,那就好。小命隻有一條啊,但來日方長,東西下次還能劫,是吧?”
“是啊。”
綠肥、紅瘦:“……”
當著她們的麵討論這些,合適嗎?
“行了,綠肥、紅瘦你們出去吧,我們要吃飯、要睡覺,你們別在這杵著礙眼了。”
“……是。”
於是,綠肥、紅瘦灰溜溜退了出去。
.
順著沅水西去,進入西南行省。
第一個落腳點,便是西南鼇州。
其間所聞所見,與兩沅地區不盡相同。
兩沅地區雖然被建元軍占領,但隻有部分官員及富人遭殃,百姓生活還基本不受影響。
可西南就慘了。
桀王周莫已占領了西南行省沅水之南的四府、五州、一十一縣。
他本人坐鎮西南腹地的武湖府;
同時勒令已淪陷的地方知府、知州、知縣速速交糧納稅。
順者昌、逆者亡,所過之處哀鴻遍野。
而這鼇州知州石正德正是逆者亡的悲劇英雄之一。
他拒絕納糧,對著前來收糧的周堯軍痛斥周莫,並成功地動員了百姓奮起反抗,最終趕走了周堯軍。
石正德一時間成為了鼇州的英雄,人人稱頌,個個敬重。
可不久,桀王周莫下派的神騎隊第二十八分隊就到了。
領隊的蕭霸說什麼“石正德失德當誅”,當下便滅了石正德一家十三口人。
十三顆頭顱血淋淋地懸掛在菜市門口。
城中百姓嚇壞了,一個個噤若寒蟬。
自此,蕭霸領人開始了對鼇州的掠奪與殘殺。
首先是百姓家裏的存糧、金銀被搜刮一空;
然後是做飯的鐵鍋、耕作的鐵鍬被征收;
最後是城中婦人,尤其是那些年輕貌美的,半百號人哭哭啼啼全部被送進了洗衣房。
所謂洗衣房,乃周堯國對營jì所的別稱。
因其中生員全是婦人,在供給士兵紓解身心的本職工作之外,還負責了部分高官將士的衣裳漿洗。
因此便取了個隱晦的名兒,稱作洗衣房。
蕭霸將鼇州城中最大的jì院設作洗衣房,將擄掠來的半百名婦人關在其中,由著將士們輪番入內、快活逍遙。
同時,蕭霸頒下稅收令,凡是田地裏的收獲,不管是糧食還是瓜果蔬菜,統統都要上繳八成作為稅收。
更不要說百姓家裏養著的雞、鴨、鵝、豬、狗、牛等,被周堯軍見一隻、抓一隻,全都打了牙祭。
鼇州百姓生活水深火熱。
當天中午,餘萬杭勒令晉禮隊伍在郊外停歇、進食時,成雪融便見到了逃難出城的鼇州流民。
流民們都被欺壓怕了,見到士兵,也不管是大成的、建元的還是周堯的,都躲在一邊,不敢靠近。
一張張倉惶的臉,一雙雙恐懼的眼,透著無助與絕望。
就是這樣一抹讓人心生沉重的人間地獄的剪影,到了餘萬杭眼裏,反而讓他沾沾自喜。
“哈哈,我建元威也,我建元壯也!瞧這些流民、賤民,聽著我建元的大名就都不敢靠近了,哈哈哈!”
成雪融從馬車上下來,剛好聽到餘萬杭的“豪言壯語”,立刻翻了個白眼。
一邊活動著被顛簸了半天的身體,一邊音量如常地罵了句。
“神經病。”
餘萬杭的笑聲一窒,但隻一瞬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發神經。
得了老天爺做靠山的夏荷小姐他惹不起。
萬一夏荷小姐一生氣,對著他發動毒舌詛咒技能,他豈不是斷送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