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元荈府並不難。
有喬佚過人的身手開道,有月末昏暗的夜色掩護,還有出神入化易容術加持,最重要的是,滿城的周堯狗都成病貓了,成雪融就這樣大搖大擺跟著喬佚從元荈府裏出來了。
倒不想,一路暢通無阻從敵人的地盤走出來,卻差點折在自己人槍下。
“有人出城!”
“弓箭手就位!”
“格殺勿論!”
一輪箭雨就這樣毫無征兆、劈頭蓋臉落了下來。
幸得身邊的這位是從百裏堡走出來的一等一高手,抱著她幾下橫躥縱跳,避在了一處矮牆後,大喊:“且慢放箭,我乃鎮北侯麾下。”
喬佚不敢表露自己鎮北侯的身份,但想著“自己”一路護送著“瓊英太長公主”南下和親,這時候也該到西南、並且已經死了,那麼有一兩個“麾下”出現在此時此地,也說得過去。
再說,此刻圍住元荈府的必然不是外人,就算有說錯,事後再說一說,也就掩過去了。
果然,守城的士兵一聽來人是“鎮北侯麾下”,雖然沒有全然相信,但也不敢貿然再下殺手了,立刻遣人去請管事的來。
運氣不錯,此刻在這個小缺口管事的,正好就是金銀花。
金銀花來得很快,或是心裏早想著喬佚、成雪融二人必得從元荈府逃出來,一來到就揚聲問了:“主子,是您嗎?”
“是我。”成雪融擦了易容從矮牆後走出來。
為了表明自己是本尊,而不是哪個阿貓阿狗易容的,還喊了聲,“金姨娘快來,老爺我給你順了一個銀錁子,正好給你買紫貂皮穿。”
以老爺、姨娘相稱,還白日做夢般地想用銀錁子買紫貂皮的,可不就是上百裏堡那時他們在敦州玩的戲碼。
這一段不算經典,但好在隻有寥寥幾個自己人知道。
連喬佚都不知道呢。
喬佚跟著成雪融從矮牆後走出來,金銀花也趕到跟前來了,十分欣喜,扶著成雪融上下打量,再見著喬佚,才斂了笑,正兒八經地抱拳給喬佚見禮。
都把成雪融給看笑了。
“我說金銀花,你主子我好歹是一國公主,你見著我不行禮,見著他區區侯爺,反倒那麼拘謹,你那到底是看不起我呢,還是看不起我?”
金銀花:“……”
壓根兒就不是這個意思。
您雖然是公主但您不擺架子,可小侯爺他太高冷了一天到晚都板著個臉。
金銀花沒膽子解釋,隻有低下頭,隱藏起自己幽怨的眼神,“小侯爺、主子,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先回去。”
嗯,是得先回去。
“這裏不是城門也不是出口,倒難為你想得周到,親自守在這裏。”
可見,喬佚說得是對的,圍元荈府、控製瘟疫這事,確實用不著她太操心。
成雪融安心了,又左右望望,“但這荒山野嶺的,你說的回去,是回哪去?”
“營地。現下我們的兵馬多了,士兵們圈了營地、搭了帳篷,用不著再露營了。”
“哪來的兵馬?”
“除了我們本來就有的萬數民兵,還有郭世孫拔了五萬郭家軍、帶著一批不怕下雨的火藥來,朝廷也派了兩千精兵來。”
“那圍住元荈府不成問題了?”
“不成問題。元荈府一城兩門,馬參將守南城門,黃參將守北城門,其餘部將分散了守在各個缺口,五位祭司負責控製瘟疫,也分散在了駐軍各處。”
說話間,金銀花口中的營地也到了,她對成雪融笑笑,“剛好,這裏就是我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