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杜素兮還有些怔忪,甚至都有些捉摸不透,自己當時怎麼就被一時的美色所迷惑,答應了赫連狂的要求?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還沒有半點的氣惱,那麼心甘情願的,甚至杜素兮現在都有些不願意承認,當自己聽到赫連狂開口求著自己原諒他之時,她不但沒有生氣,反倒還是鬆了一口氣,似乎一直都壓在心口上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不管杜素兮怎樣的堅持,赫連狂都堅持要給杜素兮身邊留下一個百人小隊,保護杜素兮的安全。
在赫連狂如此堅決,僵持無果之下,杜素兮也隻好妥協了,無奈答應下來,隻是,這一百人,杜素兮卻要求,由著自己調動,這一點,是防著赫連狂一時興起,將自己打昏帶回天聖。
雖然對赫連狂放下了仇恨,兩人甚至有了一層曖昧難明的關係,可是杜素兮的警惕,卻是二十多年培養出來的,已然成為了一種習慣,一種天性,不是那般輕易可以改變的,赫連狂也深知這一點,心知自己若是太過於咄咄逼人,反而會適得其反,因此,也沒有去逼迫杜素兮,含笑答應下來。
反正,他的最終目的隻是想要保護杜素兮的安全而已,雖然一百人並不多,可是若是這一百人,全部都是他精心挑選培養出來,身手心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呢?
有時候人多,也不一定就有用。
坐在庭院之中,杜素兮像是往常那般,微微眯著眼,在陽光底下曬著太陽,一派安逸自得的模樣。
從赫連狂的手下口中了解道,天聖的皇帝死了,卻沒有留下詔書傳位,如今,正是天聖舉國都動蕩的時刻,赫連狂在將一百人派給杜素兮之後,就立刻啟程回了天聖。
沒想到,這件事情會來的這麼這麼快,也不知道,衛青在其中,有沒有發揮什麼作用,若是沒有則罷了,若是有什麼蛛絲馬跡被人查出來,怕是在那群虎視眈眈的謀臣麵前,恐怕會沒了生路。這正是杜素兮所擔憂的。
到哪個時候,陌上香坊,恐怕也會被牽連了吧?也不知那下一位,繼位的國君會是誰?是赫連衡,還是,別的什麼人?亦或者,會是赫連狂?一切的一切,都無從知曉,杜素兮雖然心中焦急,但是表麵上,卻依舊還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每天日升而出門遊園賞花,日落回府賞花賞月。
日子過得好不逍遙快活。
與其同時,關於逍遙穀主同意她出征的消息,也在逍遙穀的每一處,都傳揚了出來。
自古以來,還從來未曾有過女子帶兵打仗的先令,杜素兮可謂是開天辟地的第一個人,再加上她當日在城牆之上,當著萬萬人的麵說的那番話,一時之間,杜素兮名氣之大,更是遠遠超越了許多素有才名的女子。
隻是,與才女們為人津津樂道心向往之的情緒不同,這些人,對待杜素兮的情緒,是有些複雜的。
這世上,對於杜素兮的看法,都是褒貶不一,有人讚歎杜素兮的心性高遠,心存宏圖之誌,卻也有人罵杜素兮不知天高地厚,不過是一個黃口小兒。這兩麵,完全形成了一種相距甚遠的極端,關於她的爭吵,也是無一刻未曾休止,杜素兮將這一切都停在耳朵裏,卻隻是聽聽便是,從來不發表自己任何的意見,隻是她這一種漫不經心不以為意的態度,落在那些個欣賞她的文士眼中,更是越發的覺得杜素兮品行高潔,擁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清徹意境,無形之中,對於杜素兮的吹捧,卻是更加了一把勁。
杜素兮聽到這一點,卻是差一點,就將口中正喝著的茶水給噴了出來。這些人,怪不得就連古人都說,人心難測。
人心果然難測。
杜素兮覺得,自己簡直就是高傲狂妄到了極致,對於這些逍遙穀的百年世家和權貴們,都深刻的表達了自己的不屑之情,引起了所有人對她的仇恨,她應該是要遭到所有人的不屑鄙夷才對的,她應該是要被所有人唾罵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