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旅行呢,它讓我們清楚這一年和那一年的區別。這一年有意思些,那一年更難忘些。也讓我們清楚地看到這一城和那一地的雷同。雷同的白色單人床、花灑噴頭、站台階梯、路標顏色、可樂味道、路人的神色、襤褸的乞丐、流浪的狗、討巧的小販、秋天的落葉、山丘的形狀、邊檢官的不苟言笑,雷同的一日所需。這些雷同讓你感到既陌生又安全,你知道怎麼控製它們,
親愛的1868:
這是在飛往X國S城的長途班機上。2萬多英裏(1英裏約1.6公裏)的高空,總共16小時的飛行時間,已經過去了5個多小時。飛過了國境還是無境的夜。撥了手表時差錯位的針。液晶屏不時會告訴你此時的位置和即將前往的周邊城市和方向。你清楚地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此刻周圍大多數人已經漸漸安靜下來了。總是有混血的寶寶突然地尖叫,來提醒這畢竟不是你家別想沉醉安穩地休息。一年四季,也隻有這個時候,Internet是毫無用處的。也好,也好。我已經厭倦了長時間盯著膝蓋前上方的那塊小屏幕--舊電影頻道和循環播放的航空公司廣告。於是我打開了電腦,就像鋪開一張沒有一點皺紋的紙,指腹就是我的筆,也像是要開始編織一件有紋路的毛衣。
每次隻有在離開地麵、離開自己熟悉的那片空間的時候,才會覺得生命的輕。輕輕地,就飛了起來。輕輕地,就那樣地撫摸著與平時不同顏色的夜與日。夜不再是嘈雜的、汽車喇叭不停的、有酒杯碰撞的,或者靜謐得令人發指的;白天也不是那種喧囂的、塵埃四起的、張牙舞爪的、令人眼花繚亂真假難辨的,或者毫無趣味的。白天和黑夜在飛機上都是一樣的情況,隻有窗外是非凡的。非凡的,非凡的點點燈火,非凡的山丘脈絡,非凡的海嶼水色,非凡的濃縮忽略,非凡的星光閃耀,非凡的落日紅霞,非凡的雲層烈焰。非凡的,竟也分不出真假。
美麗和不怎麼美麗的空姐換了不同的工裝來回穿梭。別致的帽子總是最最吸引我。精致的五官,挺拔的身形,對一切見慣不怪的表情,職業式的複製笑容,我常常對這種“具有高度的美”產生懷疑。這樣的美,放低一點,再低一點又怎麼樣?想起坐過的那些航班裏,最讓我感覺舒服的就是日航的空姐,她們有些甚至上了年紀,但是總是彎身出現,靠你特別近特別近。阿聯酋國際航空則很別致,會給乘坐飛機的每一個小朋友在座位上來一張Polaroid即影照片,鑲在漂亮的畫框裏,讓人難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