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感覺,她一定更恨我了。”
“小波,你已經長大了,自己犯下的錯,自己就要勇敢承擔責任,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你就是生性懦弱,太像你爸爸了。”
“媽媽,你一定對我很失望,我做人做得這麼差……”
“怎麼會呢,你始終是我的孩子,即便你犯錯媽媽也是有責任的,可惜我已經沒辦法幫你糾正錯誤,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小波。”
“媽媽……”
連波記得他是在夢中哭醒的,醒來枕畔都濕了。是的,媽媽說得很對,他就是太懦弱!他不記得他已經多久沒有和母親在夢中“交流”過了,以往每次在他有心事的時候,他要麼在日記裏寫下來,要麼就在心裏跟母親對話,他不迷信,但堅信母親一直在看著他,隻是他的所作所為一定讓母親很失望。
高燒一直到淩晨都沒有退下去,連波昏昏沉沉地摸起來吞了幾片藥,結果早上醒來就遲了,差點誤了上課。
剛上完課,老楊就要他去辦公室接電話,說有人找他。可是待他拿起電話,對方卻不做聲,連波喂了兩聲忽然也屏住呼吸不吭聲了,刹那間仿佛全身通了電,他猛然意識到這電話誰打來的……
“朝夕,是……是你嗎?”他呻吟著吐出一句。
“噠”的一聲,電話被掛斷了,隨即傳來嘟嘟的忙音。連波拿著電話的手微微發抖,腦子裏嗡嗡直響,好半天他都保持著拿電話的姿勢,像是舍不得放下。
他搖晃著扶住辦公桌慢慢坐下,才發覺背心已被冷汗浸透。
“朝夕……”他捂住臉哽咽,感覺置身無邊的黑暗,他的世界再也沒可能照進一絲一縷的光明,因為是他給了她黑暗,那麼他還能希冀會有光明嗎?
朝夕,我一定不會再懦弱的。
他在心裏告訴自己。
四天後,樊疏桐返回聿市參加二毛的葬禮。
除了那天在機場“碰巧”遇見,這四天裏他隻見過朝夕三次,都是吃吃飯喝喝茶什麼的。朝夕雖然沒有表現出厭惡的情緒,但是他也不好意思老纏著她。倒是他準備回聿市的頭天下午,朝夕主動給他打電話,要他跟二毛的家人轉達她對二毛的哀悼,兩人通完電話晚上又見了一麵,地點在後海的一家酒吧裏。
樊疏桐先開的口:“有沒有跟連波聯絡,他剛回的G省。”
朝夕出了會神,淡淡地說:“打過一次電話,就頭兩天,但我沒有說話,不知道說什麼。我跟他……完了。”
“恨一個人的滋味不好受,朝夕。”樊疏桐一語雙關。
“我沒打算恨他,因為覺得連恨都不值,非常非常的不值。”這麼說著,朝夕微微低下了頭,酒吧的燈光朦朧暗紅,朦朧的燈光映在她臉上,稍稍有了幾分血色,但仍難掩飾那底下的蒼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