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木然地站在川流不息的街頭,看看手裏的結婚證,鮮紅的兩個本本,她心裏沒有絲毫喜悅,反而很不是滋味。因為她知道木已成舟勢必會傷害到樊疏桐,都這麼多天了,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沒法讓人不著急。所以朝夕這些天其實是很不安的,但她始終覺得她和連波的事樊疏桐不應該介入進來,如果有傷害到他,她也沒辦法,走到這一步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街上華燈初上,路燈像一串串珠子,在暗紫色的天幕下發出奪目的光暈,朝夕一路數著那些“珠子”,一路走回家。路邊各色櫥窗燈火輝煌,朝夕一家家地看著,隻覺自己像個疲憊的旅人,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裏。天空飄起了毛毛細雨,她覺得很冷,冰冷的雨絲打在臉上,像針刺般的疼。走到一家婚紗店的時候,她停住了腳步。
櫥窗內的塑膠模特身上穿著件乳白色的婚紗,紗裙上綴滿珍珠和水鑽,在燈光的映射下燦爛奪目。朝夕盯著那件婚紗看了很久,最後被店員小姐請進了店裏,朝夕近乎麻木地付了一大筆錢,預定下了那件婚紗。每個女人一生最期待的就是自己的婚禮,她無所謂期待,但至少得讓自己穿上婚紗步入這場詭異的婚姻吧,哪怕因此被他嘲笑。
她不知道走了幾個小時,回到連波住的小區的時候,已經累得腳底發軟。雨一直在下,雖然不大,但她的頭發和長風衣都淋濕了,額頭的發梢似乎還在滴水。她還沒有吃晚飯,又累又餓,虛弱得幾乎要暈厥。她在樓下抬頭看了看自家窗戶,還沒有燈。連波顯然還沒有回來。
因為是老式公寓,沒有電梯,她必須爬上樓。可她實在沒有力氣了,就坐在花圃邊的長椅上休息,等緩過來後再上樓。
“朝夕……”黑暗中似有人叫她。
她有些遲鈍地扭頭,看到涼亭那邊走過一個人,看不清臉,但他指間燃著煙,他夾煙的姿勢很獨特,朝夕一下就認出了他:“哥?”
果然是他,他緩步走到她跟前,漫不經心吸了口煙:“我等了你一個下午,打你電話關機,上哪去了?”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你這幾天到哪去了,寇海他們到處找你。”
“放心,我暫時死不了的。”他戲謔地瞅著她,深黑如夜色的眼眸翻湧著巨浪,“我要死了,誰來給你們收屍呢?”
朝夕別過臉,不吭聲。
“你真的打算這麼做?這伎倆你對付我就可以了,何苦來為難他?”樊疏桐穿了件深藍色的薄大衣,周身透著寒氣。他的情緒看上去似乎還不是太激動,可能是已經激動過了,現在回歸了平靜。他看著她:“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們證都領了,來不及了。”她嗬嗬笑了下。
(本章完)